忽然,帳篷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澤維爾帶著幾名獵豹營的戰士闖了進來,盔甲鏗鏘作響,火光映在他們的戰甲上,閃出冷冽的光。高大的澤維爾一把攔住阿萊基雅,怒聲喝道:“你,把約安娜夫人的披肩解掉!”澤維爾目光如火,聲音沉若雷霆,手按在劍柄上,氣勢逼人。
阿萊基雅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攔驚得一怔,隨即怒目圓睜,臉色鐵青:“你們想干什么?你們這些臣仆,是要造反嗎!”她的聲音尖銳,帶著難以掩飾的震怒與羞辱。
澤維爾上前一步,鐵甲與鐵甲碰撞出鏗然之聲,他猛地揪住阿萊基雅的領口,將她狠狠拽到眼前,目光如刀,咬牙低吼:“造反?哼,阿格妮算個什么東西!卡羅米爾是攝政大人賞賜她的,我們在這里可不仰仗她!就算要懲罰約安娜夫人,也得等攝政大人回來!”
阿萊基雅被扼得動彈不得,臉色漲得通紅,手指無力地在空中顫抖。場內的氣氛瞬間緊繃,仿佛下一刻便要爆發兵刃相見。
就在此時,利奧波德帶著幾名獅鷲營騎士趕來,火把照亮了他堅毅的面龐。他沉聲喝道:“澤維爾!松手,不要這樣。”
澤維爾的手指漸漸松開,卻仍舊怒火未消,死死盯著阿萊基雅。
利奧波德上前一步,沉穩地看了阿萊基雅一眼,語氣冷硬:“阿萊基雅女士,你還是回去吧。就和大公夫人這么說:約安娜夫人要留在我們這里,我們完全有實力保護她。我們會盡快送她去托爾托薩,把她交給祖爾菲婭圈禁在阿里維德莊園。一切都得等攝政大人回來,再由他親自定奪。”
“你們——你們這是造反!”阿萊基雅氣急敗壞,厲聲尖叫。可獅鷲營的戰士們已然不再容阿萊基雅逞威,硬是將她推搡著趕上馬車。車輪碾過積雪,發出沉悶的軋響,馬車在夜色中遠去,只留下深深的轍印,如同一道粗糲的傷痕,留在雪地里久久未能抹平。
帳篷里重歸寂靜,只有火把噼啪燃燒的聲音。約安娜望著利奧波德,眼神中帶著不安,卻也閃爍著隱隱的感激:“利奧波德……這樣真的行嗎?”
利奧波德眼神堅定,面無表情地說道:“夫人,您早點休息。我會盡早安排你離開這里,去托爾托薩。”
火光搖曳,照亮他眼中那一抹熾熱的忠誠。夜幕徹底籠罩了營地,篝火熊熊,溫暖了這個冰冷的冬夜,卻也預示著前路的風暴與紛爭正悄然逼近。
深夜的卡羅米爾城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靜中,阿耳忒彌斯宮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隱沒在冬夜的寒霧里。月光如冷霜般灑落,從高聳的拱窗滲入殿內,斑駁的光影映在長廊的馬賽克壁畫上——那些描繪女神狩獵的浮雕在月影搖曳下仿佛復活,阿耳忒彌斯的弓弦似乎微顫,獵犬的眼睛閃爍著幽暗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乳香,從墻角的銅爐中裊裊升起,與寒夜的濕涼氣息交織,凝成一種詭異而肅穆的寧靜。偶爾有風掠過,將帷幔卷起,帶來仿佛鬼魅的低語;整個宮殿仿佛在屏息,等待黎明,亦或等待某個命運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