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提奧斯猛然勒馬,長聲下令:“列陣!護住夫人!”安托利亞士兵立刻展開盾墻,如同一堵厚重的鐵壁,將阿格妮護在身后。火把齊燃,光芒映紅他們堅毅的臉龐。空氣驟然緊繃,火藥味在風中蔓延——新的力量介入,戰局即將翻轉。
“都給我住手!”阿格妮的聲音驟然劃破夜空,如一道清亮的雷霆,試圖撕裂血與火的喧囂。她在馬背上站直身子,斗篷在風中獵獵翻飛,目光凌厲地掃過雙方——拜占庭士兵的盾墻,獅鷲營與獵豹營混亂的廝殺。
“鎮壓他們,可是你親自下的命令!你不是擔心獅鷲營會袒護獵豹營的那伙新收編的家伙們嗎!”曼諾里斯冷若冰霜地回道,話像刀子一樣回敲在夜色里。
“可我只是派你去鎮壓在城里暴動的人,”阿格妮壓低聲音,眼神里有未及言說的憤懣,“我并沒有讓你上這里來!你這是借題發揮!”
“但這里藏著那伙叛賊的余孽!鋤賊就該斬草除根!”曼諾里斯厲聲反駁,語調冷硬,話尾還拖著一絲不屑與譏笑。
阿格妮雙手緊攥馬韁,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是阿格妮·杜卡迪娜!安托利亞大公夫人!曼諾里斯、利奧波德、澤維爾——都立刻停下!這是愚蠢的自殺!這是內耗!”阿格妮的喊聲在夜空中回蕩,既高貴又悲愴,仿佛要用僅存的尊嚴壓制這場瘋狂。
然而,根本沒有人聽阿格妮。戰場已經如失控的野獸,根本不受任何理智的韁繩。拜占庭士兵紅著眼揮劍砍殺,箭矢呼嘯著掠過她的頭頂,火光照亮他們猙獰的面孔;獅鷲營的騎士們低吼著反擊,長矛刺穿胸膛,鮮血如雨噴濺。
“獵豹營,都別停!我們獵豹營效忠的是艾賽德·阿里維德,不是他的某個小老婆!”澤維爾的怒號撕裂夜色,仿佛要把整片戰場都震碎。他揮舞巨斧,斧刃劈開敵人的盾牌,鐵屑與血雨一并迸濺,嘶吼中帶著原始的野性與恨意,“快給我干掉這些希臘狗!”他的聲音像戰鼓,驅動著身邊每一個人將憤怒轉化為致命的猛攻。
“夫人,您先回去!這里太危險了!”利奧波德朝她投去短促的一瞥,目光復雜:忠誠裹挾著無奈,尊敬夾雜著焦慮。他的話出口匆促,卻已注定無法阻止手中那把仍在舞動的長劍——劍鋒在雪與血之間呼嘯,帶著他無法收回的決絕與對同袍的護護。
后方,曼諾里斯冷冷一笑,語氣低沉如毒蛇出洞:“杜卡斯家的小丫頭,真以為那點血統還能管用?杜卡斯早已不再代表羅馬。實話告訴你——安托利亞大公國如今已并入帝國版圖,皇帝陛下已批準任命我為卡羅米爾總督,元老院不過是形式,等他們那群老古董敲幾個印我們就上任。眼下我們不過是在替帝國‘平叛’。你若識時務,趕緊站到我這一邊,和我一起碾碎這兩群野狗。”
阿格妮的聲嘶力竭終被刀光劍影吞沒。她的訓斥在風里碎成了回聲,只剩下慘叫和金屬相擊的冷硬回響。
“夫人,我們幫誰?要站在曼諾里斯一邊嗎?”福提奧斯低聲問道,語氣沉急,長槍緊握,眼神卻牢牢盯著阿格妮。他的臉上滿是汗珠與灰燼,盔甲上新添的劃痕還在滲血——趕來途中,他們已躲過幾波散兵的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