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林的身軀壯實得仿佛能和戰馬抗衡,古銅色的皮膚在烈日下泛著冷光。粗獷的胡渣與一道從額頭蜿蜒至下巴的舊疤痕,讓他的面龐如同從北歐森林里走出的猛獸。戰馬健碩有力,每一步都踏出沉重的回響。利奧波德不時大笑,熱烈地拍著埃林的肩膀,兩人邊騎邊聊,仿佛是久別重逢的兄弟,話題從舊戰場的廝殺一直扯到酒館里的軼事。
比奧蘭特夫人站在路中央,手中仍攥著地圖,眉頭緊鎖。她并不認識埃林,那陌生的面孔讓她心中難安。
雅詩敏卻依舊保持著戒備。她站在馬旁,手指緊握彎刀刀柄。埃林的面孔讓她有一絲似曾相識——或許在安托利亞的某場宴會里,或是在艾賽德提過的某個名字中?模糊的影像一閃而過。
阿格妮則是最先認出埃林的人。她眼中驟然一亮,立刻策馬向前。鎧甲在陽光下閃爍冷光,馬蹄揚起細碎的塵土。她的聲音高昂而急切,帶著驚訝和一絲抑制不住的喜悅:“埃林,真的是你?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她的笑容燦爛,卻依然帶著幾分謹慎,手掌依舊落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應變。
“夫人好!”埃林轉頭向阿格妮行禮,聲音粗獷如雷。埃林勒住坐騎,露出憨厚的一笑,那口參差的牙齒在陽光下一閃一閃。隨即他一口氣把來意說了出來,話里帶著怒火和豪氣:“朗希爾德夫人率著我們飛熊營、夔牛營、赤狐營,還有剛從魯塞尼亞新招的棕熊營,一路趕來,我們是應古夫蘭之邀請而來協防的——據說雷蒙德正在攻打托爾托薩!去年雷蒙德在安托利亞把我們希德城毀了,弄得猞猩營全軍覆沒,這趟這個仇非報不可!”埃林握拳,關節發出咔嗒聲,眼中燃起熾烈的仇恨,周圍的士卒也不由自主地緊握兵刃。
比奧蘭特上前幾步,步伐穩重,聲音淡然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朗希爾德夫人如今身在何處?你們一共有多少兵力?”她的眼神如利刃般直刺向埃林。
埃林眉頭一皺,神色間掠過一絲不耐,隨即挑起眉梢,語氣粗硬:“你是誰?我以前沒見過你!”埃林話語粗陋,卻篤定而倨傲。
阿格妮趕忙替比奧蘭特回話,言辭干脆:“她是比奧蘭特夫人,攝政大人的側夫人,也是這支隊伍的領袖。她從安托利亞引領我們過來,替我們避開了不少麻煩。”
埃林這才向比奧蘭特點點頭,聲音仍顯粗獷但多了點禮數:“側夫人。”他掃了一眼周圍,語氣轉為自夸:“我家夫人與公子在二十里外的大部隊里,我們這兒只是先鋒。我們在埃德薩與小鮑德溫那邊死磕了好一陣,人馬損失不少,可如今我們仍有三千余人,我們糧草充足,裝備完備。”埃林心中已有了定論——如今的獅鷲營與獵豹營早已不復昔日盛況,而眼前這個名為比奧蘭特的女人似乎并不好相與,與其拉攏,不如敬而遠之。
“總算不是追兵,謝天謝地!”雅詩敏長長吐出一口氣,胸口起伏不定,臉上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
“她又是誰?也是攝政大人的一個側夫人?”埃林忽然望向雅詩敏,目光里帶著好奇與審視,上下打量著她的皮甲與腰間的彎刀,像在權衡她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