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論文用電報不太現實。
理論上,可以將數學論文簡化為純文本,編碼為ascii或baudot字符,分段通過電傳發送,實際上非常難精準表達。
現在一般用傳真機掃描論文,直接把圖傳過去。
由于傳真成本太高,即便哥廷根作為大學城,也就只有那么寥寥數臺傳真機器。
但架不住林燃今天的結果非常驚人,無論是結果本身,還是用到的方法,都讓做數論的學者們心潮澎湃,想要第一時間分享給本校同僚,以及喊他們趕緊來哥廷根見證奇跡。
休假?這種時候還休什么假,來哥廷根現場見證奇跡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深夜,但在座的學者們,無論剛才是否有休息,現在都變得精神百倍。
考慮到林燃已經進旁邊的休息室休息了,他們壓低聲音在討論今天的成果。
“不管怎么說,光是前面能夠把模數推進到這個程度,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果了。”
“了不起?起碼也是本世紀數論領域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多伊林糾正道。
“西格爾教授,不不不,還沒到最終下結論的時候,還有五天時間,從今天的成果來看,倫道夫未必不能把孿生素數猜想給完成。
某種意義上來說,孿生素數猜想是堪比哥德巴赫猜想的結果了。
如果他能夠完成的話,那么這毫無疑問就是本世紀數論最重要的成果,我們可以把之一去了。
除非本世紀剩下的三十五年時間里,有人能夠完成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來自法蘭西的頂級數學家讓·皮埃爾說道(27歲拿下菲爾茲,集數學三大獎于一身)。
他過去一直做的是交換代數和代數拓撲,在最近這十多年時間里轉而和格羅滕迪克合作,做代數幾何。
他接著說道:“我過去對數論想的太簡單,有太多分析上的工具可以應用在數論領域。
我想我們現在做數論的數學家們對分析的掌握和倫道夫差的太遠了。”
西格爾苦笑道:“我們不能拿倫道夫作為標準去要求年輕的學生們,這未免有點太過分了。”
皮埃爾搖頭道:“不,我不是說要拿倫道夫在分析上的扎實功底去要求年輕的博士,而是我們對年輕學者們的培養,不能說他做的課題是數論,就放松對其分析能力的要求。
做數論的,分析能力應該要和做分析的博士相仿,做分析的博士對代數的了解要和做代數的博士相仿才對,自從倫道夫提出了倫道夫綱領之后,我們愈發認識到不同細分數學領域之間本質上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
我們應該要推動年輕學者們任何一門都不能放松,我們得培養全能學者。”
西格爾說:“你打算回巴黎高師之后推動按照這個標準要求巴黎高校的數學系學生們?
這不又是往回走了嗎?”
西格爾這里說的往回走是指,早期大家都培養全能數學博士,后來隨著現代數學越來越抽象,人的精力有限,所以不再要求學生們全精,因為一般人做不到這點。
“沒錯,試試吧,至少得按照這個標準去要求最有天賦的那批年輕人。”皮埃爾點了點頭,視線依然聚焦在黑板密密麻麻的公式上。
西格爾年紀比皮埃爾更大,他充分理解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你是說數學在轉變,我們培養人才的觀念也需要轉變?”
皮埃爾點頭:“沒錯,倫道夫用行動和成果揭示了不同數學分支之間存在的關聯,這種關聯越發明顯,我在和格羅滕迪克溝通過程中,我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也許是倫道夫,也許是別人,總有人能夠將倫道夫綱領做提出的理念變成現實。
站在現代數學又要走進新階段的當下,我們也應該要及時轉變培養年輕數學家的策略。
另外我的私心在于,我也想為法蘭西挖掘倫道夫這樣的人才。”
“沒有觀眾想看這樣的電視節目,教授幾乎不說話,一說就是非常專業的數學知識,別說我,就連現場的數學博士、數學教授們能夠完全聽懂教授在說什么的都沒有多少。
我們的觀眾,想要更多的信息,我們現在的直播是完全錯誤的。”節目總監赫爾曼·施密特說道
當天深夜,除了數學家們睡不著,ndr的工作人員同樣睡不著。
除了一開始直播有很多觀眾,后來人數越來越少。
因為大家看不懂。
ndr漢諾威分部會議室煙霧繚繞,木桌上散落著文件、煙灰缸和咖啡杯,墻上掛著ndr標志和節目表。
赫爾曼接著說道:“我們得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