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道夫在哥廷根大學完成了前所未有的神跡.”
華羅庚看這份科技雜志對林燃哥廷根神跡的描述時,眼神中浮現出羨慕。
他羨慕的不是對方能夠當著全球數學家的面完成這樣的驚世之作,能夠在哥廷根這樣的數學圣地接過前人的接力棒,完成史無前例的表演。
他羨慕的事情很簡單,羨慕對方能夠做數學最前沿的研究,還能一直有第一流的成果產出。
這種羨慕的情緒,當華羅庚看到陳景潤寄回來,刊登有陳景潤參與署名學術論文的頂級期刊時,他內心也會產生相似的念頭。
華羅庚還在阿美莉卡的時候,做的也是最前沿的數學,成果雖說和費馬大定理、孿生素數猜想不能比,但也稱得上有價值的成果。
說是一流成果絲毫不為過。
但自從回國之后,自己雖然表面上還在做數學研究,但他內心很清楚,自己已經遠離現代數學,已經跟不上時代潮流了。
從最開始在燕京,以培養學生、梳理華國數學體系、建立數學研究所、華國科技大學等等,行政事務和學生培養占據了他絕大部分的精力。
而且無法和外界數學家溝通,無法接觸到數學期刊,他也很難繼續堅持現代數學的研究。
你用不到最前沿的工具,了解不了現代數學進展,又從何談起做數學研究呢?
后來更是去羊城做偏向于應用數學的工作。
從數學角度出發,去羊城做應用數學,比原本要去一線工廠和農村推廣“統籌法”和“優選法”更好。
現在來51區做應用數學,能夠接觸到最前沿的數學期刊和其他學術期刊,又要比在羊城更好一些。
但這些都比不上早年間,自己做數學學術研究的單純快樂更能帶來心靈上的滿足。
但自己真的后悔嗎?華羅庚的內心無數次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1985年,也是生前最后一次演講的時候說:“人有兩個肩膀,我要讓雙肩都發揮作用:一肩挑起‘送貨上門’的擔子,把科學知識和科學方法送到人民群眾中去;另一肩當作‘人梯’,讓年輕一代搭著我的肩膀攀登科學的更高一層山峰,然后讓青年們放下繩子,拉我上去,再做人梯。”
他想自己大概是不后悔的。
只是每次看到類似報道,都會引起自己的思緒。
華羅庚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然后帶著這份報道和筆記本離開辦公室,走進會議室。
他是第一個到的,陸續其他人接踵而至。
“華所長,數學領域,您是專家,我們今天開這個會,也是想聽聽您講一下林燃的數學能力到底有多強。
內容需要包括,孿生素數猜想是什么,六天時間現場證明是作秀還是真的,孿生素數猜想被證明的意義。”會議主持人說道。
這都是早就準備好的課題,相當于是科普性質的。
和白馬有關的一切,五十一區都很感興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從五十一區成立的那天開始,它就做好了白馬有一天回到華國之后,無縫來五十一區當負責同志的準備。
華羅庚說:“林燃曾經提到過,數學家分兩種,青蛙和飛鳥。”
他簡單介紹了一下這二者的含義,然后說:
“過去大家以為現代數學是一棵樹,越往上,代表著對現代數學挖掘的內容越深,互相之間的關聯性也就越弱。
而格羅滕迪克先站出來說,我怎么感覺好像不是樹呢?
他也是第一流的那批數學家之一。
不止他,還有其他數學家也有類似的感受,但大家都是感覺,隱約覺得不一定是樹。
這樣的感覺既有來自數學家的直覺,也有來自物理學的影響。
因為愛因斯坦的物理學提出了大一統理論,覺得有一種統一的理論來解釋所有的相互作用。
這樣的思潮也對數學界產生了影響。
明明那么明顯不同的力都有可能能統一在一個框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