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的是,現在國家為我們創造的環境已經夠好了。
同樣是哥德巴赫猜想,陳景潤先生做完哥德巴赫猜想也只能在充其量20平的房間里仰望數學的星空。
高斯在庫爾策街住了九年才搬到的哥廷根天文臺,希爾伯特到哥廷根之后一直住在威廉-韋伯街29號,他們的居住環境也談不上多好。
而我一回來申海交大方面就給我安排了遠比當年要好得多的公寓。
我決定回國就沒有想過環境,環境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
物質條件、個人名譽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無論是數學科研也好,或者是其他領域的科研工作也好,最重要的是人。
希爾伯特在威廉-韋伯街,哥廷根是全球數學的中心,這條街又是哥廷根學術社區的核心。
希爾伯特在這里和菲利克斯·克萊因討論學術問題,和魯伊茲·布勞威爾爭論超限數和集合論,帶出了赫爾曼·外爾、理查·科朗特等一批學生。
可是,等到了1943年,希爾伯特在哥廷根心情憂郁地去世。他死前感嘆哥廷根的衰落:數學?什么都沒有了!
為什么?
因為人沒了。
希爾伯特的學生分布在世界各地。赫爾曼·外爾參與創建了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在普林斯頓建立起新的世界數學中心;理查·科朗特則去了紐約大學,也就是現在的紐約大學庫朗研究所。
人是最重要的。環境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是人。
當華國的數學家們有很多菲爾茲、很多頂刊、世界最前沿的數學研究在華國的時候,我想這樣的環境才能吸引華國甚至全球數學家的到來。
因此在下定決心回國的時候,我很清楚,我回來是來創造環境的,而不是要國家給我提供什么環境。”
林燃戴著口罩,穿著防護服,只能從護目鏡隱約看出其決心。
來的申海方面領導一邊鼓掌,一邊在內心感慨,果然如同百花社報道表現的一樣滴水不漏。
林燃的即興演講通篇都表達了肯尼迪總統名言“不要問國家能為你做什么,而要問你能為國家做什么”的思想。
動輒引經據典,用陳省身、希爾伯特和高斯舉例,既證明了國家提供的環境之優越,又表達了自己的使命。
任憑誰來,都會覺得無可挑剔。
哪怕事先找人幫忙寫,也寫不了這么好。
這里的好,是指符合林燃的身份,符合大數學家的身份。
換人來寫,寫的更花團錦簇有可能,但寫的情真意切,符合身份不太可能。
其實還是因為之前有過一次,百花社的采訪,所以這次華國方面也希望林燃能講幾句。
好好鼓舞一下士氣。
省的老是說華國一流人才去阿美利肯,二流人才去歐洲,三流人才留在本國。
明明這樣的現象在近幾年已經有了很大改善,最近又開始鼓吹起來。
來參加歡迎儀式的申海本地數學院士們聽完都覺得有點奇怪。
怎么又是哥廷根。
你也不是哥廷根畢業的啊,你去過哥廷根沒。
怎么張口閉口就是高斯、希爾伯特,對他們的住宅都引經據典。
你不應該講楊振寧嗎?過去長期在石溪分校任教,又或者是丘成桐和陳省身,前者在石溪分校任教過兩年,后者則和石溪分校有著深厚淵源。
談哥廷根倒也沒錯,畢竟是前數學圣地,但總感覺怪怪的。
這段講話由申海本地媒體發布后,在社交媒體上廣為流傳。
網友們的觀點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林燃格局太大,其他因為條件留在國外的學者們好好看看,另外一種就是坐等打臉的,坐等林燃出國然后打自己的臉。
不過林燃已經不在乎,他一邊在賓館呆十四天,晚上在1960帶著nasa繼續阿波羅計劃,白天在賓館完善自己在2020年的阿波羅登月計劃,另外一邊則在指揮申海交通大學給他安排的工作人員們做這做那。
小李是申海交大的行政工作人員。
準確來說是申海交大數學系的新晉輔導員。
剛剛碩士畢業,然后留校當輔導員。
也就這幾年行情還好,碩士留校算不上多困難。
畢竟在申海,留校當輔導員想要買房,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工資甚至還趕不上外賣小哥。
所以競爭并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