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致命的是,他們不是砸盤,而是利用算法進行持續性、壓迫性的賣出,將股價死死地壓在均線下方。
taiex指數從20500點一路跌破19000點。
我們的基金和其他本土法人在這期間凈買入超過1000億,但完全沒用。
我們的錢是有限的,而他們的彈藥看起來無窮無盡。
市場的散戶、其他投資者,在之前的準備過程中,顯然已經全盤接受了做空方的敘事邏輯。”
見吳建中還是不說話,陳孝先的憤怒溢于言表:
“三月!老吳,三月份完美風暴的時候!臺積電的股價連續四天被人用算法按在地上打,期權的異動數據像雪一樣塞滿了我們的服務器!
我們的系統每天的紅色警報就沒停過!你們金管會不可能看不到!
官方基金為什么當時不進場為什么不采取哪怕是暫時的限制賣空措施你們在等什么”
他的拳頭用力拍著桌子,杯中再次被斟滿的獺祭因為桌面震動而泛起漣漪。
吳建中閉上眼睛,仿佛不愿回憶,然后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我們當然看到了,”他開口,聲音沙啞。“孝先,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嗎就在3月12日,臺積電股價跌得最慘的那天下午,金管會緊急召開了閉門會議,我們已經草擬了一份限制惡意賣空及提高融券保證金的臨時穩定措施,原計劃第二天開盤前就宣布。”
“那為什么沒有執行!”陳孝先追問。
“因為那天早上,”吳建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無奈和屈辱,“白宮東亞特別事務助理,從東京的成田國際機場來臺北訪問,同時還帶著財政部和證監會的顧問,恰好到訪,我們在凱悅酒店和他以及他的團隊進行了一次非正式早餐會。”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當時每一個細節。
“他沒有提臺股,一個字都沒有。
他全程都在盛贊我們是全球自由市場的典范。
他說,我們之所以能吸引全球資本,尤其是阿美莉卡資本的青睞,正是因為它擁有一個‘透明、開放、且不受非市場因素干預’的金融環境。”
吳建中自嘲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他說,最近有些新興市場,因為短暫的波動就采取了一些,e,比較嚴厲的資本管制措施,當然,我們理解他們的難處,但國際資本是最膽小的,一旦對市場的自由度產生了懷疑,要再恢復投資者的信心,就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了。”
記憶在腦海里回蕩盤旋,陳孝先想起來了,當時本土媒體對此大肆報道,因為那位東亞事務特別助理的名字很特別,非常非常的特別:約翰亞當斯摩根。
無論是亞當斯還是摩根,都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當時媒體還在大肆鼓吹,說大人物來了,新聞主播瘋狂鼓吹我們和阿美莉卡的關系史上最好。
“他是在警告我們,”吳建中一字一頓地說。“他用最禮貌、最善意的方式告訴我們:你們可以救市,但只要你們敢破壞‘自由市場’的規則,華爾街就會立刻把我們的信用評級降到垃圾級,然后抽走所有資金。”
“就在那次早餐會結束的三個小時后,”吳建中繼續說,“華國開始譴責,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
一個用自由市場的規則鎖住我們的手,另一個就用狼牙棒往我們頭上敲。
我們能怎么辦我們敢怎么辦!”
包廂的空氣仿佛被抽干了。
難怪,難怪,陳孝先心想,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4月9日,國際評級機構穆迪發布特別報告,標題是《東亞半導體產業的地緣政治風險與主權信用關聯性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