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萬。
一億新臺幣的財富,就和那個名為安全感的東西一起蒸發了。
財富的蒸發是危險,同時也意味著機會。
田中海斗是瑞銀集團的執行董事,整個人忙的飛起。
來自各路客戶的電話、見面邀約、資產處理請求,讓他的工作和生活之間失去了界限。
只有工作,沒有生活。
位於東京丸之內的辦公室里,安靜得只能聽到空氣凈化器發出的運行聲音。
窗外,是霓虹皇居寧靜的、無邊無際的綠意。
他剛剛結束了一通與蘇黎世總部的通話,用流利的德語冷靜地分析了日元匯率的短期走向。
而在他面前的巨大曲面屏上,視頻通話窗口里,劉董的臉因焦慮而扭曲,背景是他位於臺北信義區的頂層超豪華公寓。
劉董是新竹科學園區內一家臺股上市晶片設計公司的董事長。
“海斗桑!賣!全部賣掉!”劉董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沉穩,“信義區的琢白和陶朱隱園,高雄國硯的海景樓王,我不管什么價格,現在就給我掛牌!我名下所有在4v的非流動資產,全部給我清算!換成美金和瑞士法郎,打進獅城的那個信託帳戶!立刻!馬上!”
田中海斗扶了扶鼻樑上那副無框眼鏡,安撫道:“劉董,請您冷靜。
恐慌,是我們這個行業里最昂貴的消費品。您的指令,我們已經在執行了。
但是,您必須做好心理準備,現在的價格”
“我說了,我不在乎價格!”劉董打斷了他,“我只在乎我和我的家人能不能在年底前拿到楓葉國的護照!”
“我明白了。”海斗點了點頭,在筆記本上記下了什么。
通話結束后,他關掉了視頻窗口,辦公室重歸安靜。
底層臺北人找房地產銷售,頂層天龍人找的都是像他這樣的金融行業精英。
他端起一杯手沖的藍山咖啡,走到窗邊,俯瞰著下方重新恢復秩序的東京。
他的助理,一位年輕干練的女孩,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田中先生,”她報告道,“剛剛又接到三位來自臺北客戶的緊急授權,要求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清算他們在整個4v的所有房地產。
我們的交易員說,現在臺北的豪宅市場,已經沒有市場價了,只有逃生價。”
“意料之中。”田中海斗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說。
“可是先生,我不明白,”助理鼓起勇氣問,“羽黑號的事件,對我們霓虹的衝擊應該更大才對。
可為什么東京的房價,特別是港區的幾處頂級公寓,這兩天的諮詢量反而暴增甚至還有微小的漲幅”
田中海斗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助理,決定給她上一堂關於風險定價的現實主義課程。
“美咲,”他說,“你要記住,資本市場交易的,從來不是事實,而是預期。
臺北和高雄的房價之所以會崩盤,不是因為羽黑號沉了,而是因為羽黑號的沉沒,證明了一份保險合同的失效。”
“保險合同”
“是的。
過去幾十年,以臺北為首的所有資產,無論價格多高,其估值模型里,都包含了一個隱藏的、但卻是最重要的保險條款:
阿美莉卡的軍事干預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