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賽飛船指令艙此時正位于地月轉移軌道。
指令長卡爾·詹森關閉了與休斯頓的通訊,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主控臺前的兩位隊員,宇航員兼生物學家莎和宇航員兼推進工程師莉娜。
整個空間異常安靜,安靜到維生系統的輕微嗡鳴聲在他們耳中是如此地清晰。
紅色的警示燈則在一閃一閃,仿佛在嘲弄著他們五百億美元的登月夢想。
莎拉,這位往日里向來冷靜沉著的生物學家,此刻正雙手抱膝,身體微微顫抖。
她的目光空洞地盯著側舷窗外無邊無際的黑色太空。
在她望著的方向,月球的光芒正在逐漸變大。
“月球就在那里,那么近,三米之遙。
但我們永遠都到不了了。
我們甚至無法減速,無法被捕獲。
我們正在以逃逸速度飛向它,然后,我們將被它甩開,被扔進冰冷的深空。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糟糕的死法嗎?”
莎拉心想,她的大腦里還在回響著地面工程師帕特爾那沙啞的聲音:“燃料閥門自鎖.不可冗余傳感器失效”。
作為接受過專業訓練的科學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這是物理規律的判決,是不可逆轉的絕境。
至于救援。
在月球上,有誰能來救他們?
有誰敢來救他們?
這不是在逗呢。
莎拉輕笑了一聲:“呵,液氧/液氫燃料配比無法確認,自鎖。
這是洛克希德方案里最致命的單點故障。
我們連點火修正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成了深空中的漂流瓶。”
她的聲音越來越,最終化為一聲嗚咽。
她沒有哭泣,但她的精神防線在崩塌。
莉娜是黑人女性,她同時也是推進系統的工程師,她的反應更為激烈,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因為她在成為宇航員前,曾經是波音登月艙項目的高級顧問。
這個故障對她來,是雙重打擊:技術的失敗和過去歷史的重演。
她猛地摘下耳機,狠狠地摔在了控制臺上。
莉娜對著控制臺,聲音尖銳:“該死的!那只是一個燃料混合比傳感器!一個不到十厘米的玩意兒!我早就和你們過不能和印度人合作,波音過去上過當,現在你們又來!
這群該死的印度人,他們這是在犯罪,他們做事情,從來沒有考慮過后果,只顧著把眼前面臨的困境糊弄過去,從未想過,今天糊弄過去了,明天會遭遇什么。
取消了它的冗余!取消了!這簡直是犯罪!
最搞笑的在于,波音犯過的錯誤,我們又再次上演,這次的情況比上次還要更加糟糕。
波音的問題,spacex能通過龍飛船來挽救,我們的問題已然無解!我們正在被拋棄。”
她的話被傳回控制中心,控制中心沒人敢話。
如此政治不正確的種族歧視發言,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就只有黑人敢了。
詹森腦海中則有地獄笑話浮現,好在這次兩位都是黑人女性,所以看不出她們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