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王胄的攀談后,劉羨對這群勛貴子弟們已沒有了偏見。但大概是原來勞累的緣故,這三人神情困頓,并沒有太多說話的欲望,客套一番后,也就算認識了。
現場還有一人,是劉羨本來就認識的,那就是張華之子張韙,小字三郎。平日府邸前進進出出,兩人經常會碰面,但也就是碰面而已了,雙方的父母都阻止了進一步的往來。導致兩人雖是鄰居,但說過的話屈指可數。此時在萬安山再相見,劉羨和張韙都生出一股奇妙的情緒,尷尬、好奇、釋然都不足以形容。
張韙訕笑道:“嗨,辟疾,一年多沒見,我還以為再見不到你了。”
這話像是兩個老熟人之間才講的,劉羨心里不覺有些好笑,但也禮貌回道:“怎么會?只是外出游學罷了。”說到這,他又忍不住戲謔兩人的關系,“這么多年在門口相遇,我還以為三郎不會和我搭話,也從來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張韙也笑了,說到底,兩個才十歲出頭的相鄰少年,不論有什么阻隔,按道理就應該成為好友。他解釋說:“哪里敢看不起你!你不知道,我每次想來找你,但被我阿父攔下了,他說你有非凡之象,而我根骨尋常,若有牽連,禍福難料。”
劉羨吃了一驚,他本以為張華的冷淡是出于避嫌,沒想到私底下竟對自己有這樣的評價。非凡之象,什么非凡之象?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又是怎么得出的?莫非他平日里在秘密關注自己?劉羨腦海中浮現出張華那一絲不茍的面容,在那雙不見波瀾的眼神背后,似乎在轉著自己難以理解的念頭。
想了一會兒,又想不出答案,劉羨只好把思緒暗藏,對張韙回道:“伯父如此抬愛,倒叫我始料未及了。”
而另一邊,見人到的差不多了,石超開始清點人物,而后他就皺起眉頭,對陳植道:“少了一人,賈阿真還沒來。”
陳植聳聳肩,說道:“這不奇怪,他一向不著急,總是最后一個。”
石超有些煩躁,抱怨道:“可現在都要過午時了。”
陳植笑道:“那難道你還能不等他?”
這一句話堵住了石超的嘴,他只能忿然坐下,在火堆旁默默調校弓弦。
劉羨在一旁聽了,不由好奇問張韙道:“他們說的是誰?”
張韙也有些無奈,他揉著腦勺,漫不經心地答道:“賈阿真啊,就是魯公家的嗣子,你應該聽過吧!”
噢!劉羨恍然大悟,原來說的是賈充的嗣孫賈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