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真要論絕色,潁川公主恐怕也比不上金谷園的綠珠姑娘,所以劉羨也就沒往心里去。
只是沒想到,今日在這始平王府,傳說竟變得觸手可及了。
一旁的王粹沒有多思考,他想當然地說道:“這有何難?女子愛慕虛榮,本就是世上顛撲不破的真理,殿下就送些珍貴的珠寶首飾,公主還能不喜歡嗎?”
此言一出,包括司馬瑋在內的眾人面面相覷,頓感無語。
劉羨也不禁暗嘆一口氣:自己這位同僚未免太過天真了,竟還沒明白送禮的性質。
果然,長史公孫宏立刻出面點破道:“弘遠(王粹字)此話未免也太失禮了,公主貴為千金之軀,平日里收受的金銀珠寶,何以等閑而論?就是估以千數,對公主而言,都不過尋常數字,更別說打動她了。”
“如果在平時,送些珠寶也就罷了,可在這一日,諸位皇子都會贈禮。殿下身為皇子中的五兄,未來的宗室領袖,難免會與兄弟們進行比較,若不能令禮物別出心裁,眼前一亮,怎能體現出殿下的別具一格,念親至深呢?”
“若是辦得差了,說不得還要影響陛下對殿下的印象,所以一定要慎重……”
王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送禮,行為背后居然隱藏著這樣多的玄機。
“這份禮物,最好還能常常讓大家看見,然后一下就想到殿下。禮物是什么樣的形象,實際上也就變成了殿下在眾人中是什么形象。弘遠,我們要好好合計,一定要讓這份禮物變得十全十美。”
公孫宏說得煞有介事,可劉羨聽得卻是心中冷笑,他早就看穿了這幾位幕僚的本質,并且感到分外不齒:
說來說去,就算說出花來,實際上也就是送一件禮物罷了,于治國無用,于民生也無用。
這些人,寧愿在討好公主身上挖空心思,也不愿老老實實做些實事,將來能成什么氣候?而且如此小氣慣了,以后真的到了奪權的危急關頭,又哪來膽子擔當呢?
所以在這群人對禮物激烈爭論的時候,劉羨在一旁老神在在,一言不發,只等討論結束了就告辭回府。
結果討論了近半個時辰,還沒有討論出來一個統一意見。
司馬瑋聽得久了,不免頭昏腦漲,他挺身揉了揉太陽穴,眼睛下意識掃到劉羨,才想起他還沒發表意見,于是干脆揮了揮手,令場上眾人安靜下來,再轉首問道:“懷沖,你怎么不發言,對這件事又有何看法?”
還是沒逃過去啊!見眾人的眼神望過來,劉羨在心中暗自感慨。
雖然對歧盛等人不屑,但他對司馬瑋還是有好感的,既然問到他身上,他倒不介意往正道上出些主意。
劉羨淡淡道:“殿下,方才大家說了這么久,落腳無非在奇之一字上,但我方才在想,禮物真的一定要奇嗎?”
司馬瑋問道:“哦?懷沖有何高見?”
劉羨身體微微前傾,嘆道:“我以為,殿下應該在誠字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