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視?”劉羨目光閃爍,捏緊拳頭。
陳壽徐徐道:“沒錯,賈充在朝野中幾十年經營,就連天子都要看他的臉色,他留下的權勢,早就超乎你的想象了。”
“大到什么程度?”
“與天子相當!像石崇所在的石氏,和賈氏比起來,不過是一條長得肥壯的狗罷了!”
“竟如此?!”
見劉羨面露驚愕,陳壽頓了頓,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愿意去當太子中庶子嗎?”
“不是因為沒有實權嗎?”
“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陳壽露出糾結的神情,又嘆了一口氣,“如今的太子府,早就被太子妃賈南風把持了,她雖外貌丑陋,但卻長袖善舞,暗地里拉攏了不少文人名士,一直為太子保住位置而出謀劃策,等到現在,太子的地位穩如泰山,太子妃她居功至偉,你明白嗎?”
劉羨雖然沒見到太子司馬衷,但確實也一直奇怪,為什么太子明明不能知政,其余幾個皇子也有才能,天子卻不易儲君呢?原來這里面竟有平陽賈氏的功勞。他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同時也感到奇怪:
“那太子中庶子不是全然沒有實權,老師為什么不去就職呢?”
“太子妃太過陰毒了!”陳壽拍著桌案,無奈道,“你知道為什么太子至今只有一位兒子嗎?”
劉羨確實沒怎么關注過太子家事:“還請老師賜教。”
“這也是我當治書御史時聽說的秘聞了!你不要在外面傳。據說太子的其余妃子只要有孕,就立刻會被太子妃用戟擊腹,打至流產為止!妃子中被毆打至死的更不在少數!”
“啊?!皇帝不管管嗎?!”劉羨大感震驚,自從母親張希妙因流產而死后,他最聽不得的就是有人流產,不料宮中竟然發生了同樣的慘事,而且還不止一起!
“怎么管?莫忘了,賈充的另一個女兒可是齊王妃!皇帝敢把賈充趕到齊王那邊嗎?”
劉羨原以為賈充是腳踏兩只船,誰得勢他支持誰,不料此時聽陳壽講起來,竟變成了他支持誰誰得勢,這完全超乎了劉羨的想象。
陳壽又說:“我聽司馬彪說,現在太子的唯一一個兒子,是皇帝親自關注,一懷孕就被保護起來,出生后親自調教,直到三歲才跟太子相認。”
“太子妃殘忍到這個地步,我又怎敢到太子府中做事呢?”說到這,陳壽一陣長吁短嘆,“沒想到啊,我以為太子妃已經殘忍到極致了,現在竟然又出了個賈謐,還盯上了你!”
劉羨沒有吭聲,聽陳壽說到現在,他反而有些鎮靜了,如今不可能再為自己過去的行為而后悔,而應該向前看,他現在終于明白了賈謐笑容背后的底氣,但即使如此,他反而更加渴望勝利。
思慮片刻后,劉羨道:“老師,我有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