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六十了,這輩子都活得逍遙自在,雖然得罪過人,但也是量力而行,從來不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和皇后這樣陰毒的人斗,勞心勞力,最后還不一定有好下場,何必呢?”
“我寧愿享幾年清福,然后去死,也不愿和人這么勾心斗角。而你剛才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在把我往這個方向推,只會讓我反感。”
“這……”祖逖一時瞠目結舌,他確實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在他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對于別人而言,卻是寧愿去死也不愿意去做的。
難道自己苦心謀劃了這么久,最后就因為這樣滑稽的理由而失敗了嗎?
正當他感到沮喪之際,司馬肜卻笑了,他嘆道:“不過,我還是決定給你一次機會。”
“嗯?明公此言當真?”
司馬肜點點頭,又轉首打量了一眼脩華后,嘆道:“我是既惹不起賈后,也不想招惹你們這樣有朝氣的年輕人,當然,還有我的這幾個侄孫侄孫女……”
“后生可畏啊!若是招了你們忌恨,我怕是也過不好剩下的日子了。”
“所以,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能幫你們救出這個劉羨。”
“哦?”不料情形竟這樣峰回路轉,祖逖可謂是喜出望外,他問道:“不知道明公想提什么條件?”
梁王不慌不忙地回答說:“很簡單,你們給我籌一筆錢,我有了索賄的名義,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宮中要人。”
索賄?祖逖先是一愣,隨后恍然。梁王以索賄的名義撈人,說白了,就是自污。他打算玷污自己的名望來顯示追隨賈后的誠意,就如同當年蕭何面對劉邦一樣。
畢竟任何一個想要攝權的人,表面上至少都要有一個光鮮的政治形象。而梁王借撈劉羨為名索賄,既可以救出劉羨,也可以表現出自己沒有任何功利心,同時還能大賺一筆,可謂是一舉三得。
而面對梁王如此姿態,賈后但凡是個還想長久執政的政治家,就不可能不答應。不然,宗室長者都做姿態到了這個地步,還不肯讓步,那天下大大小小的宗王該如何想?說不得就把自己逼到絕境中,再掀起一次政變了。
這確實是一個頗為可行的方案,祖逖高興問道:“不知道明公需要多少錢?”
梁王伸出兩根手指,悠悠然道:“我是宣皇帝的兒子,平日里也以清廉聞名,這時候要自污,索賄自然要對得起宣皇帝的體面。”
“兩萬金,我的名聲值得兩萬金。”
“我給你半個月籌款的時間,若半個月湊不齊,過期不候。”
“怎么樣,你拿得出來嗎?”
“這……”
面對司馬肜的問話,祖逖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雖然在梁王開口前,他已經想到這會是一筆巨款,但還是沒有想到,司馬肜居然敢索賄到這個地步!
這是一筆無法想象的巨款。按照漢時規定,一金與萬錢等同,二萬金,說白了就是兩億錢。要知道,東漢羌亂時,段颎領五千騎兵、一萬步兵,在涼州血戰三年,耗費大概就是四十四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