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眼淚已一串串流下來。阮玄、阮瞻這些阮氏族人也在,他們也都在放聲痛哭,幾人一一問候后,劉羨就又到靈柩前,去看小阮公最后一眼。
可在看到小阮公的那一刻,劉羨愣住了。
在棺材里的小阮公,還是像五年前分別時一樣,面目清瘦卻紅潤,雙目緊閉而眼角溫和,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好像正在做夢一樣。時光和疾病好像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像是隨時會醒來,笑著對劉羨說:“喲,懷沖,你來看我啦!”
雖然小阮公已經去世了,卻也沒有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痛苦,是這樣嗎?
想到這里,劉羨忽然又覺得,自己之前的哀傷似是多余的。老師是那么豁達的一個人,自己又為什么要這樣地拘泥于肉體的腐朽呢?小阮公是一個修老莊的人,莊子在妻子去世時放聲唱歌,他去世時是不是也是一樣的心情呢?
這么想著的時候,師母趙氏走過來,一面抹著眼淚,一面對他道:“懷沖,你老師生前最惦記的就是你。”
“他說他生前沒什么遺憾,孩子們雖然不成器,但畢竟收了你這樣一個弟子,唯一可惜的就是,看不到以后你成才了。”
“他在臨死前寫了幾句話,讓我托人帶給你。現在你既然來了,我就直接給你吧。”
說罷,趙氏遞給劉羨一張帛布,上面寫著很簡短的十六個字:
“鳳兮鳳兮,當思高舉,往者已矣,來者可追。”
原來如此!老師確實已經看穿了生死,他自知作為往者,時日無多,不可能再有多少建樹了,而把對未來的希望放在自己這個“來者”身上,而后把自己比作鳳凰。其中所寄托的深切期許,恐怕不是寥寥數語所能表述的。
想到這里,劉羨忍受不了胸中的激蕩,一時放聲長嘯,如巨浪翻滾,淹沒了周圍所有親屬的哭泣聲。
當人們停止了哭泣,愕然地把目光投向劉羨時,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剛毅,并抽出了腰間的昭武劍,亮出雪白的劍鋒。
劉羨對一旁的阮玄道:“還記得老師生前教的《鳳棲梧》嗎?吹一曲吧!”
“可……”阮玄話雖說不出來,可意思卻寫在臉上:今日是喪事,怎么能吹曲奏樂呢?
“老師若泉下有知,一定會想聽這首曲子,有什么可猶豫的呢?”劉羨把隨身的竹笛遞給他,而后又道:“你來吹,我來舞,我要最后為老師舞一曲。”
阮玄本來想拒絕,但看劉羨不容置疑的眼神,他一個猶豫,竟鬼使神差地接過竹笛,放在嘴邊。
于是清揚的笛聲在靈堂響起,劉羨隨之而舞,劍光如大雪般鋪蓋在眾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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