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興這時才反應過來,對劉羨回應說:“啊,縣君,是,那揮手的都是我兄弟,在他們后面那輛牛車上的,就是我家大人。”
“啊,那真是抱歉。”劉羨也朝那些青年人揮揮手,往后一看,果然又隱約看到一個老人的身影,似乎也望向這邊,他轉首對薛興笑道,“看來啊,我不得不要讓你學一次大禹,過家門而不入了。”
“縣君說笑了,這是軍紀,也是為他們好,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呢?”
話是如此說,可薛興的神情有些沉重。顯然這場大亂來得令他猝不及防,家鄉遭災更使他心中悲傷。
當然,還有另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同時預感到,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薛興本想著再在夏陽干滿半年,就另謀前程,可那是為了避禍,本是很正當的理由,說出來也沒什么值得羞愧的。但現在,河東大亂,許多百姓流離失所,自己的家人也被迫渡河到夏陽避難,許多親朋都要仰賴縣君,這就全然變成兩回事了。
仰望著身旁這面旗幟,薛興想,若是自己再離開,恐怕就要變成忘恩負義之徒了吧。
到時候,父親和兄弟會怎么對待自己呢?一想到這點,薛興就感到消極。可從另一方面來說,木已成舟,他難道還能放棄此前與汪萬的約定嗎?
前程與道德,時代與個體,價值與歸宿,他心中糾結著這個事情,反復衡量得久了,再次對未來感到迷茫。
而劉羨看出薛興有些心事,但也沒放在心上。在這個年頭,不只是薛興,所有人都會有自己的心事。作為領袖,他應該做的,是用自己的行為和意志來打消部下們的迷茫,故而也不逼問。
踏過丘陵后,劉羨揮鞭快速乘馬向前,領著一干人等繼續著自己的這第一次征程。他需要迅速地確認后部匈奴的近況,只有這樣,才能決定接下來該采用什么樣的對策。
這天氣看起來隨時會下雨,所以他們必須得抓緊時間。在越過第一波難民所在的山谷后,他們緊接著越過了汾陰城,一路往東,路上不時可見拖家帶口的難民,肉眼可見地能預測道:
接下來的龍門渡,可能會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擁擠時期。
這僅僅是戰亂的前奏,劉羨也忍不住回看自己揚起的旗幟,對自己默默道:劉懷沖,希望你對得起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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