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劉羨也覺得勝算并不是很大,又退而求其次說:“如果這不夠穩妥的話,我軍也可以固守營壘對峙,再從長安調人過來,這樣勝算還是能回到七八成。”
不料李盛果斷搖頭道:“不!主公,現在這仗,是萬萬打不了的!”
“嗯?賓碩為什么這么看?”
“孫秀這一次棄軍而逃,已經把軍心徹底敗壞了,只要他還擔任主帥,底下的人怎會安心?他現在還恬不知恥地坐在軍中,就不可能打贏!”
面對李盛點出的這個問題,劉羨有些無言,他斟酌了一會兒,再道:“賓碩說得確實有理,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吃了這一場虧,我們大可以逼宮孫秀放權,孫秀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他是個聰明人,也是會妥協的。”
李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看來他早就猜到劉羨會這么說,反駁道:
“主公,這或許是有可能發生的,但我們卻不能做這樣的估計。您是要成就大事的人,必要之時,還是要把成功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而非是他人,尤其是孫秀這樣的小人!”
“那賓碩是什么意思?”
李盛的聲音原本就已經很低了,此時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幾乎只有氣流聲,但劉羨還是清晰地聽到了,他說的是:
“現在軍營秩序不定,軍心不穩,情況紊亂,將士們又恨他入骨,他八成身邊沒有多少防備,主公不妨現在就提劍去殺了他!”
劉羨悚然一驚,立刻抬眼望向李盛,只見李盛堅定地點點頭道:“主公,你好好想想,孫秀恨你入骨,屢次試圖加害于你,現在他難道就放棄了嗎?現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先下手為強,殺了他!事后找張軍司的部下們串通一氣,就說是死在亂軍中了,根本沒人替他出頭!”
“到時候,您再伙同軍中眾將打贏這一仗,也沒人會隱瞞下您的功勞,到時候再把叛軍擄掠的錢財一分。報仇,立功,發財,一次性全做成了,可謂是一箭三雕啊!”
聽到此處,劉羨不禁以全新的目光打量李盛,感嘆道:“賓碩啊賓碩!我竟完全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才華……”
李盛則低下頭,笑道:“主公,我們初次會談時,我應該說過,兄弟六人中,我的五位兄長,擅長的都是堂皇正道。”
“……”
“而在下擅長的是陰謀詭計,知道主公不喜,所以一直不說罷了。”李盛再次勸諫劉羨道,“可現在確實是勒死毒蛇的好時機!主公,如今是生死相搏,怎能手軟而不顧大局呢?”
劉羨踟躕片刻,苦笑道:“賓碩,我哪里會對孫秀手軟?”
“可眼下這個局面,孫秀是事實上的關中主宰,現在剛打了敗仗,繼續補充糧秣輜重,我若殺了他,后方的補給誰來做?”
“趙王還在長安,他和孫秀沆瀣一氣了這么多年,若是這時候查起來,再把后方也搞亂了,那怎么辦?整個關中可不一定亂,但河東和夏陽是一定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