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水胡首領竇首占據新平郡;
隴西鮮卑禿發務丸占據隴西郡;
略陽氐首領李庠占據武都郡;
白馬氐首領楊茂搜占據陰平郡;
齊萬年自領扶風、始平兩郡。
有得必有失,作為攻略西移的代價,在晉軍入關之前,他不得不收攏勢力。為此基本放棄了對北地、馮翊兩郡的掌控。這不僅使得劉羨出其不意地收復北地,也使得梁王在入關后,較為輕松地恢復了對馮翊郡的控制。
至此,關中的形勢已經較為明朗:
齊萬年的擴張暫時到了極限,他必須花相當的時間整合部屬,穩固統治,才能進一步發展。
而晉軍則是接連大敗下,士氣低迷。晉軍必須盡快恢復士氣,在齊萬年休整的這個緩沖期內,將他徹底擊垮。
叛軍此時收到的消息,是說洛陽朝廷派來了十萬援軍,其將領人選,齊萬年已從長安的眼線得知的一清二楚。當眾人得知其中有周處的名字時,不由得極為恐慌,私下議論說:
“孫秀、解系等人皆是庸才,無論來多少兵馬我們也不怕。可子隱公用兵神鬼莫測,若是他用兵,陛下還能夠獲勝嗎?”
此時齊萬年已經稱帝,只是既未確定國號,也未確定年號,部眾們對他的稱呼也都各執一詞。有人稱他為“陛下”,有人仍稱他為“大人”,還有人稱他為“大單于”。但不管稱號怎么變,眾人對他還是感到由衷敬仰的。
齊萬年面對這種言論,當眾評價這次晉軍的援軍道:“晉軍一貫喜歡虛張聲勢,號稱是十萬大軍,但今年關東剛剛遭遇大災,朝廷要在南方賑災,哪里變得出來?我看最多不過五萬人。”
“至于周處,如果他是這次晉軍的主帥,我或許不能抵擋。但眼下他不過是一個副將,也沒有了張軌的支援,就好像是被拔去了爪牙的老虎。沒有爪牙的老虎,還不如放手一搏的羔羊。與他相斗,我有何懼?說不得這次,我還能將其生擒哩!”
不過議論歸議論,齊萬年還是對梁王的援軍嚴陣以待。他一面號召各部向扶風匯集,一面率眾到好畤縣進行布陣屯兵,為下一場戰事進行準備。
而另一邊,隨著梁王大軍趕到長安,驅趕走占住渭橋的胡人,整個長安居民也在謹慎地觀察著這些晉軍的行動。在經歷了孫秀時長五年的折磨后,百姓們對朝廷的信任可謂是降到了歷史最低點,到處都在傳謠:
“——到底最后會變成怎樣呢?”
“——來的人好像并不算多啊!他們真能戰勝叛軍嗎?”
“——若是朝廷再敗,關中真的還屬于朝廷嗎?”
“——別想那么多了,能夠不變得更糟就算不錯了!要是來的貴人們想像孫長史一樣撈錢,我們還不如投叛軍呢!”
“——唉,要真是這樣,那我還是早點死了吧,我買了兩張買地券,或許死后真有仙堂呢?”
在情況順利的時候,人們常常會以過度樂觀的態度抱持希望,然而在情況艱難的時候,又會過度悲觀,繼而產生無謂的恐懼。
不過這也怪不了百姓,畢竟在打了大敗仗后,長安士卒的軍紀可謂是敗壞極了。時不時就有士卒搶掠市民泄憤的事情發生,也可以看見很多殘疾且無人管理的傷兵倒斃在街頭,街頭散發著沒有秩序的惡臭,似乎象征著朝廷在城中岌岌可危的統治。
好在事情并沒有向人們想的那樣發展,即使是賈謐這樣的人,也知道竭澤而漁是不可持續的。這一次的軍隊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至少在紀律這一塊,確實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當然不是說做到了徹底杜絕軍隊和士兵的惡行,在這個年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但至少,為首的將領們都做了極大的力度來進行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