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謔間,常山軍開始了行動。他們不急于攻城,而是于距離關城西十丈處,就地修建營壘。這個距離,幾乎是與關城面貼面了,修建起來較為危險,可一旦立營成功,也幾乎就將趙王軍徹底封鎖在了城內。
城內守卒同樣明白這一點,見義軍咄咄逼人,當即對立營處亂射。但義軍早就做好了準備,士卒們幾乎是騷擾一般的修營,士卒們一手舉著木楯,背上一根木樁,到了駐營處,也不貪戀,把背上的木樁打下就走。這樣雖說稍微費時一些,可義軍到底人多勢眾,還是弄出了一面過得去的營墻。
有了營墻后,后續的工程就方便開展了。
劉琨在城上見狀,知道不是辦法,當即便決定派軍出城斫營。他麾下有三百甲騎,由侄子劉演率領,趁著夜色,從城東門悄悄開了一條縫隙,一眾人不打火摸到了河畔的蘆葦,經城南繞到了城西。見義軍沒有防備,他們突然從中殺出,沖入到義軍營壘內,看見人就殺,看見柵欄就放火,很是肆意沖撞了一陣。
不過他們畢竟人少,劉羨派來守夜的人也不少。在殺傷了百來人后,義軍后援執火到來,劉演也不敢多待,很快就撤了回來。
劉羨得知消息后,對此評價道:“還敢出城斫營,看來越石很得軍心啊!不過這到底沒什么大用。”
確實沒什么大用,河畔土地濕潤,縱火難以形成大的火災,對營壘的破壞有限。將傷員送到后方后,義軍次日有條不紊地搭建望樓,已經可以和城內的射手進行互射了。
同時也可以看到,義軍已經在河畔搭建了一段新的浮橋,大概只需要兩日時間,就能把這段小浮橋嫁接到河橋之上。
劉琨對義軍的意圖也心知肚明,可同時又毫無辦法:這是來時就可以預料到的景象,如果不燒斷河橋,人數處于全面劣勢的趙王軍,是斷難阻止敵軍過河的。他實在不理解,為何孫秀說,他有一妙策,能使義軍不能渡河。
令劉琨可以安慰自己的是,若是敵軍就此渡過大河,那他的軍事壓力就此大減,責任就轉嫁到洛陽城內了。
可令雙方都沒有想到的是,形勢很快就發生了變化。
就在義軍仍然在緊鑼密鼓地搭建營壘與浮橋時,忽然有人發現,大河的上游出現了一些船只,這些船只上懸掛著征北軍司的玄武旗,船身上則似乎拉著什么貨物,用布帛蓋著。
義軍將士頗有些奇怪:若是漕運的話,己方的船只不應該是從下游轉運的嗎?怎會出現在上游?可若不是漕運,這船只又是從何處來的,有什么意圖呢?
他們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只見近百艘船只上,陸陸續續開始冒出濃煙,繼而升起熾熱的烈焰,將船只燃燒吞噬,直往下游河橋方向而去。
面對上游河中的滾滾濃煙,立于大河北岸的義軍將士終于醒悟過來:船上放的是干柴!那些掛著征北軍司幡旗的船只,實際上是孫秀派來的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