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中,氣氛悲戚而冷清,一口松木棺材橫亙中央,棺頭沖著帳門方向。
四周堆了些供品蠟燭,用白布掛起了門簾,布置成了一座簡易的靈堂。
舒律烏瑾身穿白色孝服,跪在棺前,頭發上拴著白麻繩子,原本烏黑的眼眸早已經變成通紅,淚水不住的流淌下來,將胸前的衣襟都給浸濕了。
她的手中抓著紙錢,慢慢的向火盆中塞去。
火光的照耀下,臉頰忽紅忽白,憔悴中更添幾分清冷的姿色。
李驍站在帳外,同樣身穿白色素袍,帶著輕孝,目光望著舒律烏瑾的背影,輕輕一嘆。
命運弄人,王妃如今不過二十多歲而已,卻已經成為了未亡人,實在是可憐啊。
“大王的靈柩在此,身上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跡象,的確是重病身亡,但大王的死,與蕭達魯和阿里答脫不了干系。”
李驍冷冷的聲音說道。
在他身后,站著的乃是大漠都督顧自忠和副都督蕭赤魯。
兩人同樣身穿素衣,此刻都是一副神情悲痛的模樣,眼眶紅潤,淚水直流。
“大王~”
“我等來晚了啊,嗚嗚~連您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啊。”
顧自忠哭天搶地,演技一流。
而反觀蕭赤魯更多的還是真情流露,紅著眼睛,低聲痛哭。
這兩人剛剛率領三千大漠騎兵與李驍匯合在一起,便是得到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
蕭思摩薨了。
于是趕忙前來吊唁。
“李都督,我們一定要為大王報仇啊。”蕭赤魯痛聲說道。
“對,阿里答承蒙大王恩典,賜封北海都督,不思報恩,反而加害大王,當行滅族剝皮之罰。”顧自忠大聲說道。
李驍默默點頭:“大王之仇,我們自然要報。”
“不僅僅是阿里答,還有王廷,都要為大王的死,付出代價。”李驍背對著二人,看見蕭思摩的棺槨,堅定的聲音說道。
自從得知蕭思摩身死的消息之后,李驍便是命令金州軍停下,在薩吾爾山東部扎營。
一方面是等待大漠軍隊李大山部,以及顧自忠部前來匯合。
再則,是為了等待后面的神機營炮兵,畢竟此戰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野戰,而是需要攻破東都城。
最后,則是為蕭思摩準備一場簡單的奠禮。
只不過,大軍征戰途中,除了糧草之外,攜帶的其他物資不多。
僅有的白布只夠重要人物穿戴素衣,像是守衛靈堂的武衛軍士兵們,只能在胸前纏繞一圈白色布條,算是敬意。
此時軍中一切從簡,等攻下東都之后,李驍自然要為蕭思摩補辦一場葬禮。
畢竟是北疆之王,威震西遼的六院司大王,生前轟轟烈烈,死后也要風風光光才是。
隨后,棺前的舒律烏瑾輕輕轉過身來,目光看向李驍。
淚水彌漫著煙灰掛在那張精致絕美的臉龐之上,但容顏絕色卻不減絲毫。
更增添幾分哀怨清冷的美感,想要俏一身孝,舒律烏瑾當是將這句話完美的體現了出來。
隨即她雙手交疊,放在身體的右側,微微躬身,向李驍幾人行了一個唐代女子的萬福禮。
悲戚且顫抖的聲音說道:“妾身不過一個婦道人家,不懂軍國大事。”
“只懇求李都督和顧都督,不要讓大王去的不明不白。”
聽到這話,顧自忠連忙說道:“王妃放心,我等受大王恩惠,絕非忘恩負義之人。”
祭拜之后,李驍帶著兩人離開了靈堂。
站在外面,顧自忠看向李驍,沉聲說道:“在下是文官出身,戰場殺敵非本都所長。”
“大王之事,還望李都督多多上心,在下愿附尾翼,聽從調遣。”
蕭赤魯也是撫胸看向李驍,重重的聲音說道:“俺也一樣。”
“愿聽大都督調遣。”
蕭赤魯只是一個單純的軍人,但顧自忠卻是一個聰明人。
雖然和李驍一樣都是都督,可卻明白自己和李驍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單純只看軍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