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去喀什躲一躲,重整旗鼓再奪回王廷……”
耶律直魯古心亂如麻,喃喃自語說道。
連后路都想好了,反正王廷的地盤本就是當初從東喀喇汗國手中搶過來的。
逼的東喀喇汗國不得不遷都去了喀什。
現在不過是再搶一次罷了。
作為大遼國的忠誠臣屬國,相信東喀喇汗國一定能理解王廷難處的。
而且喀什路途遙遠,與王廷之間隔著一座巨大的南天山山脈,即便是金州軍攻下了王廷,短時間內也沒有能力繼續勞師遠征的。
良久之后,火炮的聲音停止,喊殺聲也慢慢消失。
很快,帳簾被掀開,塔陽古跌跌撞撞沖進來,鎖子甲上掛著半截斷箭,披風不知何時已被撕成布條。
他撲通跪倒在地上,大聲說道:“陛下,微臣幸不辱命,金州軍已經被我們打退了,撤回了北岸。”
耶律直魯古強迫自己鎮定,喉結上下滾動著咽下唾沫,卻聽見聲音依然沙啞得陌生:“當真?”
“真的退了,陛下。”
得到確認之后,耶律直魯古重重松了一口氣,內心翻涌著復雜的狂喜與不甘,狂喜于不必即刻丟棄王廷,不甘于竟要靠僥幸換取喘息。
但是危機并沒有真的結束,僅僅只是打退了金州軍的一次進攻而已,接下來還會有無休止的進攻。
王廷依舊岌岌可危。
想到這里,耶律直魯古都感覺到可悲,曾經令草原震顫的大遼威嚴,如今竟要在這殘榻之上,靠著敵人的“仁慈”延續。
“這些叛軍犯上作亂,實在是當誅其九族。”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打退這些叛軍為妙。”
“塔陽古,你有何辦法?”
耶律直魯古慢慢靠在了床榻上,仿佛渾身沒有了力氣一般,中氣不足的問道。
塔陽古額頭抵著冰涼的泥地,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才嘶啞著開口:“陛下.恕微臣直言,金州軍此次勢如破竹,連敗我大軍數萬人,雷神柱與具裝甲騎的戰力遠超我軍預料。”
他偷偷抬眼,見耶律直魯古攥著床頭的指節泛白,臉龐之上滿是不甘和后怕,忙又低頭說道:“臣以為,可先遣使者渡河,與李驍商議,以當前的伊犁河為界限停戰。”
“昔日太祖皇帝亦曾與唐國盟約換得喘息之機,如今我軍糧草僅余七日,傷兵滿營……”
塔陽古還想用一番大道理勸說耶律直魯古和談呢,沒想到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耶律直魯古輕輕點頭說道:“那就準備和談吧。”
“不過,使者人選~何人為好?”
耶律直魯古的話讓塔陽古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當然明白耶律直魯古心底里是想要和談的,但是卻相當要面子。
塔陽古原本準備用一番大道理給他這個臺階,但是沒有想到如今的耶律直魯古是臉都不要了。
看來是真的被金州軍打怕了。
“關于使者人選,微臣認為倒是有一人合適。”
……
天色漸晚,伊犁河北岸。
金帳之中,二虎一臉慚愧的站在李驍面前,沉聲說道:“大哥,再給我一次機會。”
“明天我一定能攻到對岸,活捉耶律直魯古。”
李驍坐在胡床上,嘴角含笑,心情似乎還不錯,并沒有因為今日的進攻受挫而受影響。
“伊犁河乃是七河最大的一條河流,遠非之前渡過的塔爾河和思渾河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