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你姐漂亮嗎,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比那個丑八怪漂亮多啦’!”
“姐夫,你可真記仇誒,小時候年幼無知說的話,你就記到現在。”
“也就四年前的事吧。”
“哎呦,我那個時候不懂事啦!我姐多漂亮能干,我哪能比得上她呀!”胡夢柯說著說著,眼神里終于涌出了一抹酸澀,“姐夫,反正你也認為我姐姐比我強多了吧!”
她仿佛在拼命壓抑著自己,可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但最后幾個字的語調又有些變化,似乎想要將這句話變成一種自嘲的玩笑。
你姐,其實也不比你強。李莊生心說。再沒用,她好歹也是個橫跨了十年的穿越者。
但李莊生沒有這么說,他想了想,微微笑道:“你姐姐有你姐姐的好,你有你的好,沒有誰比誰強的說法。你,是不是在跟你姐較勁”
“我才沒有。”胡夢柯咬著嘴唇,鼻子有些發酸,背過身去。
“你去面試沒有告訴你姐,你玩短視頻也沒有找你姐。如果你能找你姐合拍幾個視頻的話,你肯定會漲粉非常快。”李莊生接著說,“說不定粉絲已經破百萬了。”
“……嗯,你說的對。”胡夢柯依然背對著李莊生,“過兩天找我姐問問,讓她帶帶我。不過她管我可嚴了,不一定會同意呢!”
沉默。只有一縷月光靜靜地從窗簾縫隙中涌入,這個世界好像變得悄然無聲。
許久后,或許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胡夢柯終于主動開口:“姐夫,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我不是因為你姐才給你女主角的,雖然不可否認你和你姐的關系……但即便胡夢蝶不是你姐,我也會給你女一號的。”
“你騙人!姐夫你不用安慰我,反正我就是她妹,我已經認命啦!我知道我姐比我優秀比我漂亮比我懂事,什么都比我強!所有人都這么想的,因為這就是事實啊!”
“優秀的定義的是什么,僅僅是粉絲數量決定嗎從相貌上看你也不比她差呀,絕不會有人敢信誓旦旦地說她比你好看。懂事也不一定是好事,你不用模仿你姐,你自己也很可愛。”
“……你什么都不懂!”
胡夢柯鼻尖愈發酸澀了,將臉深深地埋進被窩。
房間再次陷入無聲里,空氣中好像有種令人煩悶的掙扎。
“你根本就不懂,我就不該出生。”胡夢柯再次說,只是聲音里拖著一絲嗚咽,“誰都不希望我出生。”
“怎么會……”李莊生下意識道。
“我爸爸媽媽一直都不喜歡我,我知道的,他們重男輕女,想要個兒子想要瘋了。但偏偏我是女孩。小時候我姐也常常對我說,你為什么不能是個男孩兒呢為了生下我,媽媽身體也壞了,不能再生育了。”
“我從來沒有被期待過,因為我是罪人,所以全家人都喜歡姐姐,我什么東西都是姐姐剩下的,零食也是,玩具也是,衣服也是,甚至只有她可以去學舞蹈,爸爸媽媽都以她驕傲。而我什么都不是,因為我就不該出生!”
李莊生微微悚然,這似曾相識的話語讓他突然無比的悲傷。這令他思緒瞬間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個夜晚,目睹著那撕心裂肺的絕望。
他想的太天真了,他以為改變了胡夢柯被霸凌的命運,他以為有胡夢蝶這位重生者,胡夢柯就該迎來陽光燦爛的日子。
可六年級的那場霸凌從來不是人生的分界線,胡夢柯原本的人生沒有分界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