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省夜市,傍晚。
殘陽如血,將溪水鐵路貨運站密密麻麻的鐵軌和巨大的龍門吊染上一層冰冷的金屬光澤。
作為中州戰區的鐵路樞紐,溪水鐵路站經過數輪擴建,如今規模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小站可比,空氣中長時間彌漫著一股混合著鐵銹、機油、熱汗的緊張氣息。
在泛著冷光的鋼軌上,8列墨綠色貨運軍列正排隊等候調度,車廂上“彈藥”“壓縮干糧”“油料”等白色漆字格外醒目。
站臺兩側,士兵們穿著星空迷彩作訓服,袖口利落的挽到小臂,兩人一組扛著帆布包裹的物資正往車廂里遞,額角滲著細汗。
叉車的“嗚鳴”、龍門吊的“咯吱”、調度員的無線電指令混在一起,像是提前排練過一般整齊。
此刻位于車站最內側的月臺及周邊區域,已經被提前清場,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名荷槍實彈、身著‘龍牙’輕型作戰裝具、氣質精悍的中州戰區精銳守備團士兵。
他們以標準的戰術隊形散布在各個關鍵點位,占據了所有制高點和出入口,以確保沒有任何閑雜人等能夠靠近。
嗡嗡——
很快,隨著鐵軌的震顫從東南方向傳來,越來越沉。
一列掛著重型防護車廂的軍列緩緩駛入站臺,猙獰的裝甲車頭厚重霸氣,在車輪與鋼軌摩擦發出一陣“泚——”的長鳴之后,最終穩穩的將重型防護車廂控制剎停在了標有“貴賓通道”的站臺段。
“哐當——”
隨著重型防護專廂的門剛一被拉開,李坤的大嗓門就先飄了出來:
“他娘的,這一路顛得老子腰都快散了!”
他依舊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沒系風紀扣,嘴里叼著根沒點燃的煙,一腳踏下火車,動作干脆利落。
剛站穩他就抬手扯了扯衣領,目光掃過站臺上來回忙碌的士兵和警戒哨,眼神深處透著一股壓不住的興奮和精光,像極了嗅到肉味的餓狼。
“嚯!老于,咱倆回戰區這排場可以啊!!也不枉咱老李天天風里來雨里去的奔波!”
跟在李坤身后下車的是于正國,與李坤這位從戰區核心外放的干部截然不同,于正國可沒有李坤這股子‘回家’的放松勁。
等他雙腳穩穩踏上月臺后,下意識地就開始整理起了因長途旅行而略顯褶皺的軍裝衣領和肩章,讓自身恢復嚴整的軍容。
作為后進的外來干部,他的動作明顯要謹小慎微得多,主打一個沉穩不落人話柄。
畢竟作為一名成熟的軍隊領導,于正國幾十年的軍旅生涯經歷的事情太多,見過的也多,深知在得便宜的時候,最要緊的事就是避免出風頭。
西北駐軍的美差落到自己一個外來領導頭上,首長是如何想的他暫時無法揣測,但避免本土干部眼紅拉仇恨才是行穩致遠之道。
所以在聽到李坤的嚷嚷后,于正國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先謹慎的掃了一眼站臺,而后低聲勸道:“老李,收著點,說不定有領導來接咱們。”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沉靜的力量:“你我如今代表的是即將成立的西北駐軍,一舉一動,多少雙眼睛看著。”
而就在于正國話音剛落的瞬間,站臺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
只見戰區陸軍司令員王鐵峰中將,在一眾高級參謀和警衛人員的簇擁下,正大步流星地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