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天衍峰主殿內。
楚星塵伸手握住了那枚被自已彈飛的銀幣,沒有打開,而是緊緊握住。
衍韻站在身后,看著楚星塵一臉平靜,卻異常堅定的眼眸。
楚星塵現在的模樣對于衍韻來說,倒也算不上反差。
她對楚星塵還是有自已的判斷,一個無恥的人是無法聚集那么一批天資聰穎的天才,以他為核心建立宗門的。
正相反,楚星塵有些時候的確有些小無恥,但辦事卻從沒出過什么大差錯。
衍韻目光看向了自家師父。
楚星塵手中緊握銀幣,有心之下,別說正反,你要銀幣立住也只是楚星塵一個念頭的事情。
白師叔沒同楚星塵說,很明顯是不想讓楚星塵知道。
呂玄立定,也沒再去看被楚星塵握住的那枚銀幣,直視楚星塵的眼眸道:
“白玄靈性子或許是烈了些,但并非弒殺之徒。”
“傳說中關于她的故事也有部分夸大程度,她手中或許也沾染了無辜之人的性命,但也應當不多。”
“我不能說誤殺了無辜之人無錯,但白玄靈能攀登渡劫之境,神魂之堅定是毋庸置疑的,那些錯誤,不會讓她染上兇厲之氣。”
“如今的模樣,其實是白玄靈她自已的選擇。”
“那是她還只是在大乘修為,便做出的選擇。”
呂玄輕嘆口氣,輕輕抬手,取出一枚淡紫色的幻術法器。
靈力注入,周遭情況變換。
大殿中央緩緩崩散,華貴的建筑化作熒光消散。
呂玄伸手示意楚星塵向門外看去。
楚星塵轉身望去,只見目光之中大部分的天衍宗已經被幻術幻為一片殘垣斷壁。
那護山大陣隱晦不明的閃爍亮起,一副垂危模樣。
呂玄研習的是天衍之術,幻術也只是大概涉獵,不能改變楚星塵神識感知,只能通過幻術畫面來表達。
楚星塵目光掃過,大陣之外,是數道封鎖。
呂玄眼眸茫然,看著那一道道站在大陣之外的身影。
其中,更多的是再看不見的熟人。
他聲音平靜開口道:
“天衍宗滿打滿算,估摸也就安穩了五百來年,可這安穩百年,卻是廝殺不知多少年歲換來。”
“或者說,這世間也才安穩了百年。”
“從大劫落幕,到玄清天宗獨占十八靈脈之一,這天地變動仿佛從未停歇,只是讓人從縫隙之中喘過那一口氣來。”
“世間哪有不爭之世,無非爭的不同,無非爭的兇不兇罷了。”
“沒了劫,便有了心中的魔。”
“我不想說天衍宗冰清玉潔,做的那些都是不得不為的事情。”
“都踏上仙路了,還有誰想做他人眼下魚肉?讓人抬筷便食?”
“大爭之世,誰想活的更好,就要比誰更狠。”
“天衍宗本生根在南瞻部洲,大劫之中,那里本是大戰之地,天衍之術說是算命,趨吉避兇,但其根本便是——奪人氣運,搶先取寶。”
“天下有物,先歸天衍。”
“這是天衍宗的發家根本,最初走上這條路的,其實和匪也差不到哪兒去,只是那時是大劫,沒人能理罷了。”
“靈脈只有十八條,并非代表有宗門只需占了其中一個便能圓滿。”
“玄清天宗最初便是天下第一大宗,不提威懾,就是恩惠也恩惠了不少宗門,率先奪取靈脈,最初其實便獲得了不少支持。”
“至少在玄清天宗動手之前也聯系了天衍宗,天衍宗也對玄清天宗的行動保持了默認的態度。”
“而且玄清天宗最初便承載了天運,也有不少人間氣運也在玄清天宗保管。”
“哪怕如此,玄清天宗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天衍宗,自然更不用說。”
“并非占住了便能活下來。”
“只有活下來才能說是站住。”
呂玄伸手指向大陣之外的一道道人形大陣,指向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一道白玄靈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