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龍在看著白月詩,傾聽著她的訴說。
失神中,全然沒有發覺。
這一刻,她在他眼中的倒影,已經不再那么清晰,而是有了愈來愈深的迷霧朦朧。
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觸及他的內心……劇烈碰撞著他的心靈。
他昏沉的心靈深處,一道無瑕的屏障防線,正被狠狠地撕開一個口。
一股暖熱隨著耳邊細語,從缺口處洶涌而入,霸道地填滿他的內心。
此刻,他似乎體會到自己從未擁有過,曾無數次幻想過,卻幻想不出的…母愛。
只是,這份愛,是那么的深沉。
是那么的實質!
恍然間,一道雍容典雅的美麗身影從自己眼前浮現。
紀小龍失神間,一陣濕潤的觸感從手上蔓延開傳來。
那是他滴下的眼淚。
紀小龍下意識慌忙地向桌面摸去,像是要在找著什么。
坐在一旁的白月詩,看著少年臉頰、那極力掩飾抽動的肌肉。
白月詩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她從包中拿出一包提前準備,還沒有開過的利群富春山居香煙。
快速打開后,從中抽出一根,兩根如蔥白般的纖指夾起那根煙。
素手抬起,朱唇皓齒輕微閉合,白月詩把煙含在自己嘴邊。
咔—咔——
拿起打火機,她用極為生澀的動作點火。
淺吸了一口,確保煙已經點著了。
她輕柔地拂起手,把自己手上的煙遞到紀小龍嘴里。
紀小龍無意識地接過煙后,本能的猛吸了一大口。
到了此刻。
他那幾乎欲噴而出,難以壓抑的眼淚、才得以勉強壓了下來。
白月詩把那盒煙放到桌面,起身就往外走。
她知道,男人天性都是要強的。
沒有男人,愿在女人面前落淚。
尤其是,這個男孩……
白月詩走到門口,手握著門把手。
她眸光含著未散的漣漪,往里望去。
“晚上,我會跟…媽、一起過來。”
她的語氣極為溫柔,聲音卻愈加響亮,清晰易聞的傳至木訥的少年耳中。
見紀小龍有了些許反應,她把門輕拉。
砰——
一陣不大的關門聲響起。
她往樓梯方向,下樓走去。
噔噔噔——
高跟鞋與地板瓷磚碰撞的聲音響起,在樓梯愈加小聲地回蕩著。
白月詩走了半層樓梯,就停了下來。
她小心謹慎地褪去兩只高跟涼鞋,露出無瑕剔透的腳丫。
白月詩一手提著鞋,一手緊攥著包。
確保沒有問題之后。
白月詩踮起腳尖,本就纖長無比的玉腿更顯迷人,光溜溜的腳尖踩著地面。
她深吸一口長氣后,極力屏住自己的呼吸,掂著步伐往回走,無聲地走到門口邊上。
白月詩側過身子,玲瓏小耳徐徐近靠門口。
“嗚……啊!”
少頃后,一陣啼血般的哀嚎穿透木門,清晰地打入白月詩耳中。
此刻,少年竭力壓抑的眼淚,哭聲,決然決堤。
直哭到肆意嚎啕,心裂腦痛。
白月詩撅起小嘴,深吐一口綿延的長氣。
“哭吧,釋放、發泄出來就好了。”
聽著門里的動靜,她用自己都難以聽見的聲音呢喃道。
白月詩抬手,拍了拍規模不小的胸脯,認真的偷聽著,唇角的笑容有些意是其微……那像是欣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