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代嫡子
愛子紀思惘
生于大夏元陰歷,一九八五年七月初七,亡于二零零五年一月十一,悲享年歲二十
紀亦仙舉起酒壺,微晗雙眸,視線滑落下一排。
一樣的鐫金字體:
第一百二十八……
愛孫紀尋,字小龍
……
紀亦仙緊閉雙眸,揚首抬手、欲把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可酒壺中卻早已沒有半點酒水。
錚—
一聲玉瓦破碎的聲響,她的手上再沒了酒壺,只余下滿地散落的碎片。
紀亦仙愕然睜開雙眸。
頃刻之間,安然立在最后一排的靈碑,已被一只纖手快遞抓起。
砰—
安謐的祖祠中,再次響起一聲劇烈悶響,最后一排的靈位上,已是空空如也。
紀亦仙身子微微有些輕顫,看著倒數第二排的靈位的目光,不禁變得有些如霧的迷蒙。
“紀尋,尋…尋…尋……”
紀亦仙唇瓣微微輕挑自喃,她的腦海里,一股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涌現而出:
一位出塵絕代的年輕女子、正坐在一處書閣中,墻邊柜臺上擺滿無數本古籍詩篇。
她捧著一本翻閱的書籍,拿著一根毛筆,看著上面所寫幾十個的名字,始終緊蹙著眉宇、滿臉的不滿之色。
一位俊美無比,文儒爾雅的少年敲了敲門,‘長姐。’
彼時的紀亦仙放下手中的書籍,目光投向門口,冷冷說道:‘進。’
紀惘思徐徐走近房中。
紀亦仙收回目光,看向書籍,‘何事?’
紀惘思微笑道:‘長姐,魔都傳來消息,還有三天,我就能當父親了,孩子母親已經為他取好字了,叫小龍,您替他取好名沒?’
紀亦仙沒有多言,抬手,輕輕點了點桌上寫滿名的紙張。
紀惘思走近,看了起來,輕念其中一個名字笑贊道:‘如云之悠,淡泊于世,紀云,好名!’
紀亦仙輕輕瞥向他,冷言開口:‘你喜歡這個?’
紀惘思搖了搖頭,卻沒有再低頭看向紙面,有些凝重的輕聲開口:‘長姐,這些天麻煩您了,我想,親自為他取,已經想好了。’
紀亦仙緩緩放下手中書籍,冷言道:‘何名?’
紀惘思道:‘單字,尋,紀尋。’
紀亦仙愣了片刻,冷言道:‘確定?’
‘嗯,’紀惘思轉過身,徐徐走向門外,‘就叫紀尋!’
走到門外,紀思惘抬頭看天,星眸中閃過一絲凝重無比的茫然。
彼時的紀亦仙,滿心不解:為何他會取這個沒有深長寓意的名……
思緒晃過,二十年前的記憶緩緩散去。
到了此刻,紀亦仙才知曉,那個名字,根本無需詩文注釋,只需最為簡單的字面意思。
“尋…尋…尋找…尋找……”紀亦仙看著靈牌,輕聲喃喃道:“我早該明白的……”
紀亦仙那冷絕的面容上,幾乎無人見過泛起笑顏的威儀絕代面容,此刻唇瓣微微輕勾而起,化作一抹難以覺察,似是釋然、欣慰、自豪…的輕笑。
那一抹笑顏轉瞬即逝,鮮紅的唇瓣微挑:“我早該明白的。”
紀亦仙驀然回首,快步往族祠門外走去。
門外,迎面而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
紀今雪遞過一摞厚厚的紙張,顫聲道:“他…他…就是尋兒,就是我們的…侄子……”
紀亦仙接過那摞紙,卻無心去看,看著紀今雪,冷言道:“他現在在哪?”
紀今雪悄然散去輕顫的語氣,溫婉說道:“剛剛開車到豫省了,只有他與許傾妃二人,目的地,應該是去往東州市。”
紀亦仙冷冷問道:“東州市?”
“那是他長大的地方。”紀今雪道。
“備機,”紀亦仙半酣雙眸,冷冷的道:“守…株…待…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