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穿著簡單的衣裙,臉色蒼白,眼睛腫得像核桃。
她低著頭,不看任何人,仿佛靈魂已經抽離。
王思毓站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挽著她的胳膊,臉上滿是擔憂。
何雨柱站在車旁,目光平靜地看著她們上車。
全程沒有告別的話語,只有何大清準備了一個裝滿吃的的大箱子,小聲叮囑了自家閨女幾句。
陳蘭香站在門口,看著女兒上車,嘴唇緊抿,最終只是揮了揮手。
車子發動,駛離何家別墅,駛向啟德機場。
車內一片死寂。何雨水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熟悉街景,淚水再次無聲滑落。
“雨水姐……”王思毓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疼地握緊了她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開口,“別太難過了……有些事,可能……真的不像我們表面看到的那樣。”
何雨水木然地轉過頭,空洞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波瀾。
王思毓的聲音壓得更低:“我娘……她回去后,心情也很差。她只是含糊地提了一句,說林督察……他可能……并不完全是大家看到的那樣光鮮。他有另一面。具體的,連我娘也沒多說,但我想,柱子哥……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非常嚴重的事情,才會……才會這么堅決。”
“另一面……”何雨水喃喃重復著這三個字,像被針扎了一下。
王思毓的話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絕望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混亂的漣漪。“是背叛是欺騙還是某種無法啟齒的污點哥哥那句冰冷的“配不上”再次在耳邊炸響。”
她猛地閉上眼,將臉深深埋進掌心,她現在很累,很累。
原來,她自以為轟轟烈烈的愛情,從一開始,就籠罩在別人早已洞悉的陰影之下。
而她,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波音707客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如同掙脫枷鎖的鋼鐵巨鳥,奮力沖上鉛灰色的天空。
機艙內,何雨水靠窗坐著,望著舷窗外香江的島嶼和海岸線在云層下迅速縮小、模糊,最終被厚重的云海徹底吞噬。
維港的燈火,九龍倉的龍門吊,尖沙咀的霓虹……所有承載著她過往歡笑與眼淚的印記,都消失不見。
下方只剩下無邊無際、冰冷翻滾的云海,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一片茫然,深不見底。
她離開了。
帶著臉頰未消的腫痛,帶著心口的撕裂,帶著那句“配不上”和“另一面”的迷茫,飛向一個完全陌生、冰冷未知的彼岸。
可她心里還有一句話相對何雨柱說:“哥,在你眼里你的妹妹就那么脆弱么,為什么不能當面告訴我,為什么”
沙頭角警署。
簡陋的辦公室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海風特有的咸腥。林國正坐在掉漆的木桌后,面前攤著一份枯燥的邊境巡邏排班表。窗外是鐵絲網和遠處模糊的山巒輪廓,一片沉寂,與西九龍o記辦公室的緊張忙碌恍如隔世。
調令下來已經一周。他像一顆被隨意丟棄的棋子,從警隊最核心的漩渦中心,被甩到了這個幾乎被人遺忘的角落。o記督察的光環在這里毫無意義,他只是一個負責協調村民瑣事、偶爾帶人巡巡邊界的新晉“高級督察”。
前途已然斷絕。他仿佛能看到自己在這片荒涼之地,慢慢耗盡警隊生涯的最后一點光熱,最終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何雨水。那個名字,連同她明媚的笑容,都成了心口不敢觸碰的禁區。每一次想起,都伴隨著劇烈的、自我厭惡的絞痛。是他親手葬送了一切。為了保住這身制服還是為了母親和妹妹的安全或許都有,但結果都是一樣——他失去了她,也失去了向上的路。
桌上的老式電話突然響起,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林國正定了定神,拿起話筒:“沙頭角警署,高級督察林國正。”
“林sir,是我,阿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o記跟他關系還不錯的探員阿強,聲音壓得很低,“跟你說個事,吳振坤的案子,爆了!”
林國正的心猛地一跳,握緊了話筒:“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