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旗隨口支應一聲,從兜里摸出趙鐵柱給的烤土豆子遞給二妹張芳芳:“二丫兒,你不是餓了,給你個好東西!”
“烤土豆子!”
哭了一場有點困的張芳芳,頓時從炕上跳下來,可給高興壞了!
雖說眼下誰家都困難,可東北這地界貓冬,給孩子在炕坑里烤個土豆子、老苞米啥的當零嘴,再平常不過了。
可就因為張栓柱太‘孝順’,家里幾個孩子連這一口都吃不上!
“娘,你吃。”
“娘不餓,你吃吧。”
“不,娘你咬一口。”
“嗯吶。”
才八歲的張芳芳,執拗的讓李秀芝咬了一口,然后捧著烤土豆踮著腳尖舉到張紅旗跟前:“哥,你也吃。”
“我在你柱子哥家吃過了,你吃吧。”
“瞎說,你嘴上干凈的。”
不管是烤土豆子還是烤老苞米,吃完嘴上一圈黢黑。
“成,哥也吃一口。”
穿越前孤家寡人一個,張紅旗不太會跟小孩子打交道,更別提弟弟妹妹。
淺淺的咬了一口張芳芳踮著腳尖舉到跟前的烤土豆子,焦香瞬間在嘴里彌漫開來,真好吃啊。
接著是大妹,然后是小弟,一圈轉下來,那不大的土豆子還剩大半個……
張栓柱,你個癟犢子,你特么真該死啊!
娘五個分著吃了一枚烤土豆子,張紅旗的心理,不知不覺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直到一家人都睡下了,出門送糧食的張栓柱這才回來。
除了外面冷呵呵的空氣,還帶著一股子便宜散白和旱煙的味道。
張紅旗迷迷糊糊聽見,張栓柱跟李秀芝嘀咕,說大丫兒眼瞅著年紀大了,是不是該給找個婆家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張紅旗就鳥悄兒起來了。
東北好些地方,貓冬的時候一大家子睡一個火炕,聽見動靜的張栓柱問了一嘴,張紅旗只說去找趙鐵柱玩。
張栓柱嘟嘟囔囔,說趙鐵柱是個傻子,少特么來往。
傻子?
人家一個傻子給的烤土豆子,你老婆孩子四口人分著吃,你自己卻把家里的糧食往外送,究竟誰傻?
穿好破棉襖,腳下是棉吾魯(超級厚大棉鞋),戴上棉手悶子(兩指,很厚),張紅旗又在院子里找著斧頭和繩子,全塞一個大筐里,背上這才出門去和趙三喜爺倆匯合。
“紅旗,這兒呢!”
正是貓冬的時候,大早上的屯子里可沒人瞎晃悠,只有背了一根撅把子的趙三喜和同樣背著大筐的趙鐵柱,腳邊還跟著他家養的獵犬,叫虎頭。
三人匯合,這才朝老林子進發。
張紅旗沒和家里人說跟著趙三喜鉆老林子打獵的事,說了麻纏,等拖著獵物回來之后,啥話都好解釋。
趙三喜發現的熊瞎子倉不算太遠,可一天肯定不夠打個來回。
所以說,張紅旗必然會露餡。
進了林子,積雪更厚,只不過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在雪層上面凍出一層硬殼,別說人踩在上面沒事,就連馬拉大車也能跑。
冬天在林子里趕路不能貪晌,下午四點來鐘的時候,趙三喜就喊停。
找個背風的地方,挖個雪窩子,再拖點干樹枝回來升起篝火,準備過夜。
趙三喜爺倆拿出提前準備的干糧,知道張紅旗肯定沒有,還特意準備了他那一份。
苞米面餅子在篝火上烤熱乎,夾上卜留克咸菜,一口咬下去,糧食的焦香混合著卜留克咸菜的爽脆,呼,真舒坦!
“前頭再走幾步,就是那頭熊瞎子蹲倉的地界,晚上值夜的時候,你哥倆可都機靈點!”
“嗯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