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喜有點笨拙的將熊膽系了個死扣,輕拿輕放擱到一邊晾干。
這玩意,金貴咧!
接著,張紅旗和趙鐵柱打下手,趕緊放血清膛。
熊瞎子身上值錢的玩意不老少。
除了最值錢也最出名的熊膽之外,熊鼻子、熊卜楞蓋(膝蓋)也全都是頂金貴的藥材,供銷社收購價給的也不低。
肚子里的玩意,除了心和肚(胃囊)之外,其余的先喂狗。
獵犬進山,賊拉冷的天氣,跟著獵人出生入死,啥時候也不能虧待。
趙三喜家底薄,就養了虎頭這么一只獵犬,正經的老獵人,家里都是三五條好狗組成的狗幫,那才厲害呢!
腸子啥的掛到樹上,這是敬山神爺,也是巡山打獵的規矩。
用斧頭卸掉四個熊爪,再剝下熊皮用雪搓搓簡單處理。
趙三喜不懂熟皮子的手藝,靠山屯也沒這種能人,只能賣生皮子。
被獵殺的這頭熊瞎子,雖然成年了,但體型算不上大,估摸也就三百多斤,四百斤夠嗆。
一通忙活,剩下那些熊肉,得有小二百斤!
這收獲,出乎趙三喜的預料!
之前他爺倆帶著虎頭,獵頭野豬都費勁,這回實屬撈著了!
就近搜羅材料做了個草爬犁,把分割成大塊的熊肉全都裝上,齊活!
這么會功夫,熊肉已經半上凍了,大興安嶺山林中的冬季,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威力由此可見一斑。
爺仨拖著戰利品朝回走,按照趙三喜的規劃,今天說啥也得回到靠山屯。
這一爬犁熊肉,在老林子里過夜不安穩。
到了晌午,生火吃飯。
趙三喜撿肋條上夾肥帶瘦的熊肉切成薄片,用樹枝串了放在火上烤,一會功夫就滋滋冒油!
再撒上點鹽面,嘶,沒治了,香迷糊了!
野牲口的肉都有一股子腥膻味,可熊肉油脂豐富,伴隨著火舌的炙烤,騷呼啦的味道慢慢變成了奇異的香味。
滴著油的烤熊肉一入口,脂肪炙烤之后特殊的香味就在嘴里炸開,帶來巨大的滿足感。
張紅旗三個呲呲哈哈全都燙的不輕,可誰也不舍得把嘴里的烤肉吐出來。
眼巴前兒這年頭,誰肚子里都缺油水,哪怕是張紅旗來自后世的記憶讓他嘴比旁人刁,可這具年輕的身體因為長期的饑餓早就營養不良。
身體永遠比思想更加誠實。
吃到第一口帶著奇異香味的熊肉,張紅旗眼淚好懸沒流出來,太香了!
“爹,這熊肉也太好吃了!紅旗,你多吃點!”
“嗯吶,可吃過癮了!”
苞米面餅子也烤熱乎的,夾上焦香的烤熊肉,一口咬下去,糧食特有的香氣和騷呼啦的焦香合在一起,再整上一口嘎嘣脆的卜留克咸菜,嘖嘖嘖,張紅旗仨人差點沒把舌頭咽肚子里!
熊肉燥,爺仨也沒誰有這經驗,吃完再喝點熱水,個個腦門上冒汗,相互瞅瞅,表情古怪,全都邦邦硬!
這仨人,倆小年輕沒成親,一個命硬克老婆的鰥夫,這回算是知道熊肉吃了補,可補完了卻不知道往哪使勁!
且熬著吧,還能咋整?
三個人拖著草爬犁回到靠山屯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背了一大筐熊肉,張紅旗回了家。
一頭熊瞎子能賣不老少錢,回來路上趙三喜就跟張紅旗商量過,明天一早拉去縣里的供銷社賣。
至于賣了錢如何分賬,巡山打獵的獵人們本來就有自己的規矩,這是去之前就約定好的,倒也沒啥可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