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旗和趙鐵柱小哥倆拖著裝滿熊肉的草爬犁出了老林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建設兵團組織圍獵,哥倆感覺縣城的人都好像少了許多。
“沒那么邪性,不過團部場部那邊,確實人比平時少。”
供銷社的主任依然熱情,這一冬天從張紅旗幾個手里收到的獵物,都快趕上過去小半年了,瞅見張紅旗哥倆,那真是比瞅見自己的親兒子還親!
“那到了過年的時候,還能趕場不?”
趕場是鄉下人的說法,指的就是每年過年前頭和正月十五那幾天,場部會很熱鬧,趙鐵柱頂稀罕趕場來著。
有啥說啥,作為一個鰥夫,趙三喜把自己的憨兒子照顧的真挺好。
最起碼,張紅旗沒趕過場,一回也沒有,因為離的遠,來回不趕趟,坐大隊的馬車,擠不上去。
花錢坐車那是更不可能,張栓柱說了,趕場就會亂花錢,湊那熱鬧的全是敗家玩意!
實際上,老婆孩子去趕場瞅瞅熱鬧,還真就不一定花錢,帶上干糧就行。
畢竟不管是國營的飯店、供銷社啥的,還是偷偷換糧票布票工業劵的農民,都不至于強買強賣。
可,張栓柱心疼那點干糧。
正經的,即便他不心疼,估摸著以張紅旗家之前的狀況,也拿不出來那老多的干糧。
總不能出門趕一趟場,回家挨好些天餓吧?
反倒是張旺財一家和李老太兩口子,也稀罕趕場,誰問就說去換點平時家里買不著的東西,頂會過日子了。
今年趙鐵柱沒少賺錢,憋著勁惦記趕場呢,這要是取消嘍,那得多失落啊。
“那咋可能不趕場吶,我琢磨著,怕是還得比往年更熱鬧咧!”
主任笑瞇瞇的解釋,倒也不是瞎安慰人。
建設兵團的知青們,和村寨插隊的知青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身份上有著本質的區別。
兵團的知青,是正兒八經的職工身份,他們每個月都能領到工資,工資和滬上的正式工人不差多少。
吃飯有食堂,住宿有專門的宿舍,甚至棉大衣和被褥啥的,也都是組織上發的。
尤其是國營農場,不但能吃飽飯,還頓頓不缺白面大米,甚至時不時改善伙食,能鬧一頓餃子。
而且國營農場早就實現了機械化生產,勞動強度在后世看來不算低,但得看跟誰比。
跟插隊到村寨的知青比,那真是天上地下。
擁護啥同為知青,差距這老大啊?
國營農場和農墾師,本來就是這年代各個大城市的糧倉!
但有一條,分配到建設兵團的知青們,除了職工身份外,還有一層身份,他們是兵團的戰士。
不論男女,都要抽空參加軍事訓練,一旦邊境線上有所變化,他們將會在第一時間頂到第一線。
除了工資之外,這些兵團的知青每個月還有福利發放,他們才是趕場的主力。
“今年連續組織圍獵,大家伙手里也會跟著變寬裕一些,嗨,最起碼不缺油水,柱子啊,到時候只管去場部,肯定比往年還熱鬧!”
主任說起這個,也是滿臉的羨慕。
可惜圍獵的那些獵物,尤其是皮毛啥的,不能算進供銷社的收購指標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