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過年的,屯子里大大小小的鞭炮聲就沒斷過,虎頭老煩躁了。
屯子里其他狗子,也都一個樣,更有壞小子專門拿小鞭炮攆著扔狗的,那叫一個凄慘落魄哦。
支書女婿賣的這個熊瞎子倉,在林場后頭,中間隔著兩道山頭,所以才能剩下。
熊瞎子也不傻,林場附近人家也不去轉悠,畢竟落單的人和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天天耍油鋸的人,那不是一回事。
這賣家靠譜,不但指明了熊瞎子倉的位置,還給提供了大概的路線。
從通往林場的大路進山,并不合適,繞遠不說,下了林場修的公路之后,還得連著翻過兩座山。
支書女婿提供的路線,則是從他們屯子后頭繞著進山。
一路上不算難走不說,還不不用專門的翻山越嶺。
至于這大冬天的,那人為啥能知道熊瞎子在啥地方蹲倉這種事,張紅旗和趙鐵柱哥倆是不會問的。
說句不靠譜的話,守著大興安嶺這么大的山脈,進山搗鼓啥玩意的人都有,瞎幾波打聽沒啥好處。
在山里走了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小哥倆才趕到熊瞎子倉的附近。
這地方已經足夠深入老林子了,可一路上野牲口留下的蹤跡并不多。
附近有個林場,野牲口自然而然會往山林更深處遷徙。
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營扎寨,挖雪窩子生篝火,明天一早再去找熊瞎子倉。
“雜草的,這還不如上回咱進山呢。”
一邊在火上烤著熊油烙餅,趙鐵柱一邊嘟嘟囔囔。
上回哥倆進山開熊瞎子倉,半路上還打了一頭落單的傻狍子。
雖說埋雪堆里回去的時候沒影了,可終究是混了幾頓肉吃。
這一回別說傻狍子了,那雪地上野雞、雪兔的爪痕都沒咋見著!
“說啥渾話呢?你沒看那屯子有多大住了多少人?
這邊山上還建了林場,周圍這林子都是被人趟熟了的,哪能有那些野牲口?”
張紅旗倒是心態平和,哥倆進山有個明確的目標就不錯了,不能要求太多。
畢竟好些獵人,鉆一回老林子十多天,也不一定能打著啥獵物呢。
趙鐵柱哼哼唧唧,這貨不是不懂這里頭的道理,純屬個人習慣,簡稱毛病。
吃飽喝足喂了狗,哥倆輪流值夜。
趙鐵柱守上半夜,這貨坐在篝火旁邊,嘚嘚瑟瑟擺弄一雙花鼠皮縫的手套。
這是虎妞給他整的,該說不說,腳筋都能給縫嚴實的手藝著實不差,這幾天沒少在張紅旗跟前得意。
張紅旗也不嫌棄,自己兄弟高興嘛,這有啥可比較的?
林彩英送給自己的手套,那是謝禮,虎妞給趙鐵柱整這個,叫定情信物,不是一回事。
虎頭就臥在趙鐵柱的腳邊,嘴巴塞進后襠里,多少有點暖和氣。
到了快該換班的時候,趙鐵柱突然就聽見身后頭有動靜。
虎頭一激靈,也醒了過來。
簌簌的輕微聲響從身后傳過來,趙鐵柱不動聲色,拿起橫放在自己腿上的五六半,悄悄打開了保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