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了錢不還,可就說不過去了。”
“紅旗回來了?可得去問問呢,那錢在你爹手里,怕是留不了幾天。”
誰也不是傻子,就李老太那一窩子的做派,明眼人都知道,張栓柱守不住那四百三十塊!
換做以前,大家最多感慨一句,那一窩子吃人不吐骨頭。
張栓柱的房子燒沒了,估摸著這輩子也是蓋不起來了。
一家老小,全跟著他寄人籬下當牛做馬吧。
可眼下不一樣了。
張紅旗雖然年紀小,但自從巡山打獵以來,眼瞅著不是還能任人揉搓的窩囊蛋了。
屯子里的鄉親,更是因為他和趙鐵柱,連著鬧了兩回葷腥。
放在后世不算啥,可在眼巴前兒,別管你心里咋想的,但凡提起來,就得承人家的情!
加上誰都知道,鉆老林子打野牲口,那是提著腦袋玩命的營生。
張紅旗選擇吃這碗飯,本身就被屯子里的人劃分進狠人一類的范疇。
一來二去的,多多少少也算有點威望。
眼下李老太一窩子再劃拉張栓柱手里的那點錢,怕是不好了結了。
別說張紅旗和他爹斷親的事,真要是徹底斷干凈了,張栓柱兩回斷了腿,是誰拉去三合堡給治的?
即便是斷了親,那張紅旗和他娘李秀芝總沒斷吧?
臘月二十九那天晚上,張紅旗當著那老些人的面說的清楚,不管咋掰扯,燒掉那房子都有他娘的一份!
既然有李秀芝一份,那賠償款,是不是也得跟她分點啊?
更何況,眼下張紅旗是替他大舅要賬,誰敢攔著?
啥話都怕說明白,那些愛占便宜不當人的玩意,一旦把事情掰扯清楚,他就得抓瞎白忙活!
張紅旗也沒特意準備啥,得了信兒扭頭就出門去張旺財家了。
李秀芝眼瞅不是那個事兒,你一個人指不定說不過李老太一窩子,跟大腳嬸子招呼一聲,自己也攆了出去。
走到半道兒,李秀芝拐去老支書四爺爺家,她尋思著,這事還得有人做個見證,賠錢的時候,老支書在場,現在叫上他,正合適。
大腳嬸子也沒想到,張紅旗這么干脆,生怕他一個后生嘴笨,再吃了虧。
這種事情,一旦一開始被人用話拿捏住,往后再理論,全是官司,不好理清。
見多了狗屁倒灶的事,大腳嬸子可不想張紅旗吃虧,扭頭去了趙三喜家。
自從趙鐵柱搬回來一臺收音機,趙三喜家老熱鬧了。
連這段時間一直躲著趙鐵柱的常娟,都忍不住揣把毛嗑跑來看稀罕,一屋子人熱熱鬧鬧湊一塊嘮嗑打發時間。
至于說收音機里放的啥節目,反而不重要,有個動靜就行。
大腳嬸子到的時候,趙鐵柱正鼓搗貓呢。
狗剩和屯子里的貍花貓長的不一樣,老招人稀罕了,雖說是林子里頭撿的,可這貨就跟天生要吃寵物這碗飯一樣,一點也不高冷,大人小孩誰都能上去擼兩把,從來不帶急眼的。
這一屋子,除了趙鐵柱家那只抓老鼠的老貓之外,誰都待見狗剩。
“柱子,別鼓搗貓了,紅旗去張旺財家替他大舅要賬呢,你趕緊去瞅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