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彩英不一樣,張紅旗和趙鐵柱這一冬天沒少鉆老林子,又帶著獵犬,輕易不會在平地上迷路。
張紅旗有點后悔出門的時候沒帶槍,要不然槍聲是最好的指引方式。
臨出門的時候,因為有虎頭和哈利在,周紅婷給拿了一雙林彩英換下來的毛線手套,張紅旗和趙鐵柱一人分了一只。
張紅旗拍了拍哈利的大腦袋,讓它聞聞那只毛線手套,開始以去南溝屯子這個岔路口為圓心,慢慢兜圈子。
雪越下越大,本應輕微的簌簌聲甚至變的有點嘈雜。
張紅旗帶著哈利,走一會就得停下拍打身上的雪,并不停在心底祈禱,千萬別起風。
……
林彩英已經無法判斷自己的準確位置了。
當天上落下的雪團變的密集起來時,她就扭頭開始往回趕路了。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林彩英發現自己已經離開的公路!
地面上的積雪越來越厚,甚至遮蓋了原有的地形,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是平坦松軟的雪地,略微有點起伏的地方,也無法判斷雪層下面究竟是溝渠,亦或者是大土堆。
原本公路兩邊,那些看著都大差不差的野樹林子,能夠充當參照物。
但是,林彩英找不著那些樹林了。
她迷路了。
林彩英不敢停下腳步,她感覺四面八方都充斥著惡意。
林彩英擔心自己被凍僵,卻不知道,不停的走路,非但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同時也讓她的位置越來越難尋找。
天空陰沉沉的,能見度雖然低,但林彩英依然壓低了帽子,棉襖領子也高高豎起,用大圍巾從外面纏嚴實,只露一道縫。
她害怕雪盲癥,沒有趁手的材料,只能這么辦,同時這樣做,也能更保暖一些。
腳步越發的沉重起來,林彩英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缺氧的癥狀,大腦機械麻木,連整個人都是木偶一樣,朝著‘前方’不停的走。
不知道什么時候,林彩英突然驚覺,自己的棉鞋里濕漉漉的!
右腿上綁緊棉褲褲口的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完蛋了!
直到這時,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林彩英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看著濕漉漉的棉鞋露出苦笑。
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明知道會浪費體溫,可林彩英依然把雪捏硬,然后慢慢的擦拭額頭。
精神猛然一震,麻木的大腦恢復了一些思考的能力,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鉛色的天空完全看不出時間,她只能確認天還沒有黑,眼下該怎么辦?
不能再往‘前’走了,不然右腳恐怕保不住。
可停留在原地……
林彩英茫然四顧,幾乎垂直落下的雪團子密密麻麻,壓根看不了太遠,視線內,一馬平川……
沒有任何參照物,沒有樹,更看不見野林子。
這下子麻煩了。
眼下已經不是右腳的問題了,自己……好像大概可能,連生命都無法保證了。
隱隱約約,林彩英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聲音太遠,聽不清楚喊的是什么。
不會出現幻聽了吧?
不不不,我沒有失溫,我不應該出現幻聽,確實有人在叫喊!
林彩英稍稍松開一點緊緊纏在衣領外面的大圍巾,深吸一口刺疼的空氣,然后放聲大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