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說老張頭是這一窩子的掌舵人呢,就是有見識哈。
這老棺材瓤子突發奇想的一句話,瞬間就提醒了李老太和張旺財。
該說不說的,李老太雖然不是個玩意,可她干事也是看人的。
說白了,就是能坑的,她往死里坑,不能坑的,她一點便宜都不去占。
這特么的看起來是欺軟怕硬,實際上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坑了不該坑的人,占了不該占的便宜,后續十分麻煩,尤其是在鄉下屯子里,山不轉水轉,大家伙都擱一塊過日子呢,誰能保證一輩子不遇上事兒?
誰又能保證,到死都不露出破綻?
所以呢,李老太除了大兒子和三個女兒之外,正經得罪過的人,并不多。
她多精啊,不當好人就特么是發揮失誤,輕易不會落埋怨的。
有老張頭這么一提醒,往李老太腦袋上扣屎盆子的嫌疑人范圍急速縮小。
按照李老太的想法,告密這人,對付她的想法更多一些,禍害林彩英,那純屬捎帶手。
正經來說,如果真就給林彩英定性為投機倒把、剝削勞動者,肯定是她的事更大。
而作為最大的嫌疑人,李老太無非是被人猛戳脊梁骨,最多遇上混不吝的,收拾她這一窩子幾回。
這么衡量的話,告密那人肯定是主要針對林彩英她們幾個。
可李老太代入自身,卻得出了不一樣的結論。
不當人的玩意,思維總有共通之處。
林彩英懂醫術,不用想,老支書和滿屯子鄉親都會護著她。
眼下的結果也證明了這個判斷,鄉里來倆人,說是調查,結果混了老支書家一頓三合面饅頭,其他啥也沒有。
可林彩英是沒事了,李老太一窩子這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啊!
“他爹啊,這事得跟那一窩白眼狼說清楚。”
李老太越琢磨,越覺得躲在背后這人心思狠毒,“那一窩白眼狼咋想不關緊,可得讓屯子里其他人明白,這事不是咱做的。”
擱屯子里過日子,最忌諱你一個人擋了一群人發財。
林彩英她們姐妹幾個整這草藥換糧的營生,看似小打小鬧,可天長日久下來,那是大家伙都跟著受益的好事。
以后世的眼光來看,或許認為是蠅頭小利。
可放在當下,卻是正經的一份收入。
尤其是,各種票證對于老農民來說,實在是太難劃拉了。
好多人,都是等到著急用的時候,鉆窟隆打洞,找門路換回來那么一點。
不是平時沒有儲備的想法,而是真的太麻煩。
告密的人這么干,在靠山屯鄉親們的心里,那就是要截斷好不容易才有的穩定渠道。
都不用把林彩英這個懂醫術的新媳婦咋樣,只用不讓她繼續做草藥換糧的營生,就能讓滿屯子人都受損失。
這玩意咋說呢,和后世住在商品樓里,鄰居沒太多聯系不一樣的,李老太這樣的選手都害怕擔下告密的名聲,你就想吧,干這事的人得多遭人恨。
所以說,李老太才會認為,告密的人是沖著她來的。
真釘死嘍,到張建設長起來,老張家都不一定能翻身吶!
太惡毒了,太沒有王法了!
老張頭吧嗒著煙袋鍋子,點點頭:
“是這么個理兒,要真是咱家干的,咱行得正走得直,不怕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