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的,馬曉玲這一回來林鳳縣,來豐收農場,當真稱得上成長滿滿。
啥年月也不缺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的人。
馬曉玲肯定不是這樣的人,甚至前些年過的還有點朝不保夕那股子味道。
但是家里哪怕最困難的時候,所有人也都盡可能的將她保護起來。
和同齡人相比,她終究算是幸福的,生活的也更加安穩。
相對和煦的生活環境,以及優渥的條件,不管在什么時代,都會讓一個年輕人產生某些歲月靜好的錯覺。
這次的經歷,讓馬曉玲突然之間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安穩過,只是自己生活在了一個安穩的環境中。
和來之前相比,馬曉玲穩重許多,只不過這份成長,未免也太過沉重了一點。
張紅旗他們爺仨帶來的東西,自然不能白瞎,別管中間發生了什么,總算是見到了要找的人。
幾塊豹骨,給馬曉玲和劉浩分了分,馬曉玲嫂子要的藥膏,也給準備了不少。
倒是知道了大家和常娟兩口子都認識,馬曉玲小手一揮,給人家兩口子留了一張手表票和一張縫紉機票。
原本她以為,劉浩得不樂意,誰知道劉浩壓根不在乎。
剛經歷過一遭生死,見識過生命的脆弱,劉浩也大方著呢。
倆人被送上火車,劉浩找關系安置在茶水間,趁著獨處的空當問馬曉玲:“這回嚇壞了吧?下次還跟我一塊出來搗騰票證不了?”
原本劉浩是瞅著馬曉玲狀態不對,氣氛也太過壓抑,故意逗這姑娘來著。
按照他的想法,頭回出門就遇到這么危險的事情,馬曉玲膽子又不算大,今后指定不會再攙和票證的事了。
可誰知道馬曉玲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搗騰,憑啥不搗騰了?
劉浩我可告訴你,咱倆的生意,你可別想獨吞!
我送出去一張手表票和一張縫紉機票,先記賬上,回頭我給補上。”
劉浩一臉懵逼,啥玩意就成咱倆的生意了?!
不是,姑奶奶,你這屬于強占啊!
另一邊,張紅旗越琢磨,越覺得,怕不是得跟徐德勝把話攤開了說清楚。
正經的,張紅旗和趙鐵柱一樣的觀點,那就是幫著隱瞞徐德勝的身份。
徐德勝和柳正骨有交情,虎妞和苗子結婚前各自得了一份厚禮。
有這種關系在,但凡徐德勝反咬一口,很難掰扯清楚。
當然,最關鍵的是,張紅旗和趙鐵柱都覺得,這人做的對。
這個想法就很好玩了,做的對和不犯法,是兩回事。
趙鐵柱這么想,那很正常也很合理,畢竟他也不咋懂法不法的。
張紅旗這么尋思,只因為老吳家當年干下的事,咋遭報應都不為過!
說一句不講法的話,老吳家上上下下,就沒一個是無辜的!
莫說什么老輩人干的事,小輩人不該擔責任,小輩人能生出來,能活著,能吃得飽穿得暖,不全憑老輩人給他劃拉嗎?
老吳家,哪怕是條狗,是只雞,身上都沾著血吶!
真要是全按所謂的大道理來,那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
當年的老鬼子都死完了,是不是,就該沒仇了?
所以說,張紅旗壓根就沒打算舉報徐德勝。
可這話得說清楚吶,說不清楚,誰知道徐德勝能干出啥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