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推斷暫且放到了一邊,李淼翻開了冊子的后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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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淼邁步走出了山洞,看也不看跪坐在地上愣神的薛寒夢,抬手招呼了一下,便帶著曹含雁和印素琴兩人徑自離去。
鄭怡拿著李淼交給她的后半本小冊子,面無表情地從山洞之中走了出來。
她也根本沒有理會薛寒夢的意思,也不說話,徑自走到了“不留行”的身側,蹲了下來,伸手扣住了他的脈門,開始為他療傷。
“不留行”本身就是風燭殘年,又被李淼折騰了一路,已經是有出氣沒進氣,躺在地上等死,卻忽然覺得體內鉆入一股暖流,本已枯竭的生機竟是逐漸恢復了起來。
他心下大喜,只覺得是薛寒夢為他求了情,心里得意之外,立刻就輕車熟路的擠出了幾滴眼淚,張嘴就要說話。
“寒夢,當年之事我只是一時糊涂,這些年下來,我已經將你當成了我的親生——”
就他這幅蒼老的樣子,加上被李淼折騰的滿頭是血的慘樣,以及混跡江湖數十年磨練出來的演技,換了任何一個地方,鄭怡恐怕都要遲疑一番。
可惜,現在鄭怡不會給他任何同情。
“親生——噗!”
毫不留手的一記耳光,直接抽碎了“不留行”的下巴,血肉嘩啦一聲潑灑在地上。
“你的聲音讓我惡心。”
鄭怡平靜的說道。
“不要再說話了,你只配像生豬一樣嚎叫。”
說完之后,鄭怡再次為他治好了傷勢,這次,“不留行”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鄭怡伸手點了他的穴位,站起身走到了薛寒夢面前,伸手將小冊子扔到了薛寒夢的手中。
而后絲毫不留情面地,伸手抓起了她的頭發,也不顧她的痛呼,將其提了起來。
“其實,方才在里面我想了很多。”
鄭怡平靜的說道。
“我真的想了很多。”
“我有很多理由放你一馬,比如說,你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個同門;比如說,你母親一定希望你過得好。”
“再比如說,你并不是不想為你母親做些什么,你只是太蠢、太年輕,被人誆騙了,做了許多對不起你母親和彥凡的事情。”
“你可能都不知道彥凡是誰。”
“所以,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真相,讓你手刃了這仇人,然后帶著你向瀛洲報仇,這樣我也能多上一個同伴和助力。”
她長嘆了一口氣。
“但是,李大人對我說了些話,讓我改變了原本的想法。”
“他說,很多時候,蠢人能造成的傷害要遠比惡人更多。而他們為自己辯護的理由,更是多上數百倍。”
“在這種時候,有一條道理,要時刻放在心頭。”
鄭怡盯住了薛寒夢的眼睛,緩緩說道。
“那就是——不要去為做了壞事的人辯護。”
“‘不想做’和‘做不到’,結果是一樣的,總要有人來為這個爛透了的結局付出代價。”
鄭怡拽著薛寒夢的頭發,將她拖到了“不留行”的面前,伸手將她扔到了地上。
“看在你我是同門的份兒上,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可以看一下你母親給你留下的話,然后為你母親復仇。”
“之后,我會廢了你的武功。”
鄭怡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
“你不配做蓬萊門人。”
“你不配做一個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