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殺那個貝守正,小曹就已經是下了不小的決心了。現在還不知道小郜跟這老頭兒的恩怨誰對誰錯,所以要拷問這老頭兒的話,小曹估計是接受不了。”
“他這顆善心我留著還有用,不能給他帶偏了。”
鄭怡嘆了口氣。
“可線索斷了呀,豈不是得不償失?”
李淼笑了笑。
“怎么會?”
“小郜的招式可是天人傳承,就那老頭,憑什么能琢磨出來破招的辦法?”
“況且,他連小郜都打不過,憑什么能摻和到他來歷的秘密里邊兒?參與這事兒的肯定不是他本人。”
鄭怡略一思索。
“空明派!”
“與郜暗羽的來歷有關的不是這老者本人,而是整個空明派!”
李淼笑著點了點頭。
“總也得是整個門派都摻和進來,才夠分量。本來也是要找他們的麻煩,正好一鍋端了,說不準還能從他們宗門里搜出什么東西來。”
說罷,李淼抬腳朝著郜暗羽走了過去。
郜暗羽已經在原地愣了有一會兒了。
他不傻,只是因為失憶,沒有經歷做支撐,說話和行事都更像個孩子。
所以他瞬間就明白過來,老者是被他生生“嚇死了”。
一時間,懊惱、頹喪、失望之情齊齊涌上心頭,他猛地抬起手砸著自己的腦袋,抿著嘴、皺著眉。
不住地捶著腦袋,眼里都泛出淚花兒來。
雖然之前與李淼說的灑脫,說什么“我只管揚名就是”,但他自己知道,那只是實在沒有辦法查出自己來歷,說的逞強之語罷了。
他如何能不在乎自己是誰呢?
沒有記憶,他就是棵無根浮萍,甚至要比已經被滅了門的鄭怡更為凄慘。
鄭怡的家只是看不見、摸不著了,但是她心里還有一個家,她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歸屬于哪里。哪怕哪天死了,她也能期盼自己死后能見到誰。
郜暗羽連這點都做不到。
他心里空蕩蕩、白茫茫一片,他既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就是死了他都不知道該去思念誰。
這種漂浮在半空中的感覺,只是半年的時間就幾乎要將他真的逼瘋。
所以他才會如此入戲的稱呼李淼為“李叔”,不是因為他真的那么傻,而是因為他也想有個歸屬。
好像叫李淼一聲叔,叫鄭怡一聲姨,他就也一樣有了家人一般。
可現在,唯一的一條線索,被他葬送掉了。
見李淼走到了他面前,郜暗羽抬起頭,還未說話,眼淚就嘩啦啦流了出來,順著下巴滴落。
“叔,李叔……我,我……”
他哽咽著說道。
“我是個傻子,我是個瘋子……我沒用,我,我……李叔……”
李淼笑了笑。
“小郜啊,大好男兒,哭哭啼啼的,跟個小孩兒似的作甚?”
郜暗羽一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