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血脈身上,種下自己的性,借由性命之間的勾連,創造出無數與自己相似的后代。”
“這種做法無疑會讓他的所有后代,全都生活在痛苦之中。臉、身體、武功、境界,全都是旁人的,自己什么都沒有。”
“佛家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瀛洲和蓬萊,卻是一群連‘我’都沒有的可憐人。”
李淼緩步走到鄭萋身側,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想,蓬萊的誕生、鄭安期的叛逃,以及我被帶出瀛洲,這三件事的原因都是一個。”
“無論是瀛洲和蓬萊,都受不了這種連‘我’都不存在的日子了。”
鄭萋面沉如水,沉默不語,默認了李淼的說法。
李淼笑了笑,抬手伸出三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如此,我有三個問題。你答得越好,我就可能滅了瀛洲。”
“鄭安期死了,你的同門被你殺了個七七八八,你武功廢了,天下只有我能把蓬萊的仇給報了,所以你還是認真回答比較好。”
鄭萋沉默。
李淼也不著急,就在一邊等著。
半晌,鄭萋肩膀一垮。
她輸了,輸掉了所有籌碼,連鄭怡這個接班人都輸掉了。
再怎么不甘心,她也只能期望李淼能覆滅瀛洲。因為再沒有人能做到這件事了……不如說,李淼反而比她更有可能成功。
于是她沙啞著說道:“你問。”
“第一個問題。”李淼說道:“安期生是否還活著?”
“是。”鄭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短短一個字,屋內除去李淼之外的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
千年的時間,幾乎跨越了所有大一統王朝的更迭,無數家族甚至姓氏都在其中湮沒……有人能跨越如此長的時間嗎?
但旋即,鄭萋繼續說道:“也不是。”
未等李淼皺眉,她便繼續說道。
“瀛洲的等階,分為外門、本家。本家的家主名為鄭安期。”
“而等到鄭安期的玄覽修至圓滿,他就會變成安期生。”
李淼捻著手指思索了一下,說道。
“所以鄭安期和安期生,這兩個名字全都是稱號,而不是固定的人。”
“所以,資質最好的就是鄭安期,鄭安期修成玄覽就會變成安期生,代代相傳。”
“怪不得鄭安期要來謀奪你準備的法事,這種邪道修成的玄覽不干不凈,自斷前路,是因為他快要變成‘安期生’了對吧?”
鄭萋點頭:“是。”
“他的玄覽已經接近圓滿,只差臨門一腳。哪怕他刻意不去修習,命功反哺之下,他的玄覽也會很快圓滿。”
“他不想連最后一點能稱之為‘我’的東西也一并失去。所以他逃了。”
李淼點點頭,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個問題。”
“千年的時間,傳承數十代,就好像一艘船不斷地被修補,現在的安期生早就已經與當年的安期生截然不同了吧。”
“這千年的時間,用這種消磨自己、看著自己一點點被替換掉的齷齪辦法活下來,不是為了憋在瀛洲當土皇帝吧。”
“將自己的子孫全都改造成自己的容器,身子換來換去,恐怕連自己是誰都認不清了。”
李淼伸手按在鄭萋的肩膀上,監視著她體內的血流、心跳等一切動向。
“做下這些事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能不能為我解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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