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終于知道了這伙太監的“官方稱呼”,不再需要“劉瑾那伙人”那般拐彎抹角的喊了。
他看著封面上那四個字,無奈地笑了笑。
“這算什么,世界線收束嗎?”
“本來覺得大朔已經跟前世的大明截然不同,尤其是皇帝本人都被錦衣衛握在了手里,這東廠應該不會再出現了才對。難道做錦衣衛,就非得跟東廠做過一場才行?”
“難不成是我之前總喜歡說‘先斬后奏,皇權特許’,結果蝴蝶效應,把這東廠給催生出來了……那西廠呢,廠花呢,會不會也搞出來一個?”
“不對,東廠不敢管的事我管……若是我干廢了東廠,那……我才是廠花?瀛洲那幫人相貌跟我一樣,連風里刀都是現成的!還不少!”
“不行,這些事兒怕不是要用什么量子力學才解釋得通,日后若是江湖上出現什么龍門客棧,我就直接用火炮轟了,絕不親自過去宰人。”
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出口,只是暗自腹誹。
就聽得皇帝繼續說道。
“劉瑾此人,對朕極為忠誠。”
“呵。”
李淼冷笑一聲。
“做皇帝的都這么想。”
皇帝卻搖了搖頭。
“不是,他不一樣……至少在朕的記憶中是這樣。”
“好好好。”
李淼敷衍了一句,把那沓文書扔在桌上。
“還有其他的嗎,比如他們的布置、之前在哪插了釘子,或者有哪些文官可能跟他們勾結之類的?”
朱載接下了話頭。
“這些陛下都還記得,我也派人去查過了,劉瑾應該是知道陛下狀態有異,所以放棄了之前所有的布置。”
“不如說有南京運來的財物,他們根本無需冒險去動用之前的布置,更不用說以陛下對文官的掌握,他們的弱點、心性、把柄,劉瑾都了如指掌,想去勾結誰都可以,根本無從查起。”
李淼皺了皺眉。
“所以還是兩眼一抹黑。”
朱載和皇帝整齊地點了點頭。
李淼捻著手指思索了片刻,再次看向皇帝。
“你武功如何,還剩下幾成?”
若是按苗王的正牌蠱蟲來算,皇帝只是心性被改變、記憶都還在的話,武功應該不會退步,還能將心性上的缺點補上。
但眼下籍天蕊給的蠱蟲顯然是“槍版”,且不說還記不記得招式,單論境界或許也會被影響。
果然,皇帝沉聲說道。
“約摸,六七成。”
“四路合一的境界還在,但招式都忘了個干凈,寂照也受了不小的影響。”
李淼皺眉,抬手一招。
“把寂照幻象使出來看看,本心的那種。”
皇帝從善如流,就要催動。
卻不想一旁的朱載面色陡變,忽然抬手就要制止:“不是等會兒——”
霎時間,天地變換。
李淼眼前一花,四面的景色就變了個模樣。待到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他卻是眉頭一皺。
他正站在一處大殿之中,殿內金磚鋪地,明間設寶座,寶象、甪端、仙鶴、香亭。日光照映在四周跪伏在地上的衣冠禽獸身上,反射出青紫之色。
“建文帝?”
李淼疑惑道。
他如何看不出這里乃是太和殿。可皇帝這本心的寂照幻象,怎么變得跟建文帝一模一樣了?
“不對,還是有區別。”
李淼回頭看向殿外。
殿外并不是廣闊的青石地面,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農田,其上錯落著幾間農舍,正冒著裊裊炊煙,雞犬之聲隱隱傳來。
李淼看向腳下,從四周跪伏著的人影身上,正緩緩流淌出清澈的水流,匯聚之后流淌向殿外,灌入外面那片一望無際的農田之中。
“哦。”
李淼恍然大悟。
現在的皇帝,心性已經被改變了。
與其說這是皇帝本人的寂照,不如說這是朱載的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