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閃了一下,甚至連武當老道都要被這些江湖人搶走。
半晌,安梓揚才平復了情緒。
他沙啞著說道。
“諸位好意,我與師妹心領了,只是此次事情牽扯錦衣衛……我們實在不敢讓太多人知曉我們的師門。”
“送我家師尊歸鄉之事,還是由我和師妹來吧。”
他這話,合理的很。
是啊,今晚來這里的江湖人,都是沖著玄覽秘籍來的,本質上就是跟朝廷作對、跟錦衣衛作對。若是太過惹眼,日后被錦衣衛找后賬怎么辦?
可他這話,無疑是對抬棺的江湖人們的侮辱。
怕錦衣衛找上門,不就是怕他們走漏消息嗎?
就有不少人臉一紅,張口就要分辯。
可話未出口,看著手中的棺材,又把話強行咽了回去。
尬住了。
沒人愿意放開棺材,承認自己可能會走漏消息,但也沒人愿意去斥責安梓揚這位“拖棺歸鄉的義士”。
這一停,周圍的人就越聚越多。
更有好事的,把前因后果一說,引得本來趕著去王恭廠的江湖人都留了下來,想要看看這事兒要如何收場。
一時間,前往王恭廠的人流都被截留了三分之一,逐漸將整條街道都堵了起來。
安梓揚直咬牙。
他跟梅青禾的易容只是倉促做的,并沒有多么完善,若是熟悉二人的人還是能看出端倪的。現下更不該引人注意才是。
可若是強行離開,反而更加惹眼。
半晌,他肩膀一垮。
“算了,先走,到了前面人少的地方,把這些傻子迷暈了,直接帶著指揮使疾馳回宮內。”
他沉默著轉身,拉動棺材。
帶著江湖人們朝前走去。
人潮分開,為他讓開了道路。
在無數敬佩的目光中,安梓揚磨著牙、緩步前行。
走出了人群。
就在這時,左前方不遠處的屋頂上,一道身影忽然閃過。
安梓揚抬頭望去,眼睛一瞇。
玄黑大氅、飛魚服。
瀛洲天人假扮的李淼踩著屋頂,無比迅捷的竄過,路過這邊的時候掃了一眼,一聲冷笑。
“呵,螻蟻。”
笑罷,閃身而去。
安梓揚心下一定。
他這計策,果然騙過了瀛洲的天人。
眼下只要走過這片街道,遠離人群,就算渡過了這一劫。
他重新低下了頭,拉著棺材朝前走去。
眼見著就要走出街道盡頭,卻聽得身后忽然一聲驚叫。
“李淼!”
“又一個!”
第二個假李淼竄過,引得江湖人們一陣慌亂。
“什么情況,到底有幾個李淼!”
“見了鬼了,我就知道那個人不對勁,他那武功高的跟鬼一樣,我就知道有蹊蹺!”
“說起來,今夜好像到處都是李淼在殺人……到底什么情況!”
江湖人們徹底混亂了。
安梓揚一聲冷笑,佯作無事,繼續前行。
轉過街道。
忽然間,身后傳來梅青禾的低語。
“安兄。”
安梓揚汗毛倒豎。
在他的“設定”里,兩人是師兄妹,可梅青禾現在卻是如常稱呼他。
這就代表,偽裝已經沒意義了。
他陡然轉過頭。
果然,梅青禾已經拔劍出鞘,將武當老道扔到了地上,凝神看向一側。
那里有兩個人。
一個假李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