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
曲渕三郎一聲悶哼,強撐著低頭看去。
這一看,他才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
原本生長在身體兩側、數十年來千錘百煉,布滿了精鋼般堅硬肌肉的雙臂,已經變成了兩團包裹在袖中的、藕斷絲連的‘氣球’。
黃色的脂肪、紅色的肌肉、森白的筋腱和骨骼,全都變成了無數指甲大小的碎片,包裹在完好無損的皮膚之下,隨著他的動作流動,將他的皮膚頂出各種形狀。
或許是他的動作太大,忽然,他的左手皮膚下有一塊尖銳的碎骨戳破了皮膚。
嘩啦——
皮膚炸裂,里面兜住的東西爭先恐后地落下,濺了滿地。
還未等曲渕三郎反應過來,旁邊傳來一聲干嘔。
“唔嘔!”
李大寶一直在旁邊的地上坐著,他哪里見過李淼這么兇殘的手段,脖子一仰,猛地就將胃里為數不多的食物盡數吐到了曲渕三郎的血肉之中。
一時間,紅的、白的、黃的、綠的,交融在了一起。
曲渕三郎面色先是一白,而后又是一綠,最后逐漸發黃,與地上的腌臜交相輝映。而后雙眼一翻,暈倒在地,再無聲息。
李淼嫌棄地挪了兩步,旋即抬頭看向堂上的知縣大人。
“哎呀,現在又沒有被告了。”
“如何,大人,你說怎么辦呢”
知縣大人已經徹底明白,這場升堂審案的橋段,只是李淼心血來潮之下定的游戲。
所謂的“原告”,與其說是個身份,不如說是個斷頭臺,所有李淼認為該死的人都要走上一遭,等到李淼玩夠了,就換下一個。
沒人有拒絕的資格。
“去、去……”
“去請,黃九郎黃老爺……來……”
知縣大人顫抖著說道。
李淼笑著補充道。
“盡量多帶點兒人,我懶得等。”
“把尸體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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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視角拉高,俯瞰整座康福縣城,就能將這座小城的貧困和破敗一覽無余。但在視角的余光中,卻是有一處百丈見方的地界,與其余地方格格不入。
朱漆、楠木、飛檐、琉璃瓦。
高出周邊民房一丈的大門上方,懸掛著一方黑底金漆的牌匾,上書兩個大字“黃府”。
沿著大門朝內,跨過兩進寬闊的院落,穿過假山與流水,便能在一片竹林掩映中看到一扇窗戶。
有怒吼聲從窗縫中傳出。
“曲渕君!曲渕君死了!”
“皇甫君,你可知曲渕君是柳生新陰流當代家主的親傳弟子!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哪怕這邊的事情有了成果,你叫我又如何回東瀛,面對柳生新陰流的怒火!”
“必須要將兇手的頭顱帶回,不然——”
怒吼聲忽然被一個沉靜的聲音打斷。
“沒有‘不然’了,佐藤君。”
“今日你我能活命就已經算是不錯了,你可知那人是誰”
“在他面前,能死的痛快些,都已經算的上是繳天之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