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象失去這一切后的自己。
要賭嗎,賭那個人不是“他”
但賭輸了,不止是身家性命,就連痛快地死去都會是奢望。
他同樣不敢將自己押上“那個人”的賭桌。
半晌,呂孤鴻長長地嘆了口氣,將茶杯落在了桌上,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
站在高磊旁邊的長老會意,抬手抽出劍,朗聲說道。
“內門弟子高磊,殘害同門、江湖同道,不知悔改,現依門規將其梟首!”
說罷,蹲下身來,一手抓起高磊的頭發,一手將劍鋒壓到了高磊的脖子上。
高磊猛地一震,清醒了過來,張口就要喊冤,未等發出聲來,就聽得長老湊到了他的耳邊悄聲說道。
“你辦砸了差事,將吳志留給了敵人,這是你的錯,有錯,就要認……你的頭顱就留給師門消除禍事,同樣,師門也會為你的妻女消除禍事。”
“你就安心地去吧。”
高磊猛地眨了眨眼。
妻女
狗屁妻女!只要能活著,還在乎什么妻女!
心念一動就要開口,卻陡然被掐住了脖子,未說出的話盡數都被截斷在了胸口之中。
視線盡頭的呂孤鴻看著他,搖了搖頭。
“終究是,外人。”
“快些給他個痛快吧。”
嗤——
劍鋒壓下,將高磊的頭顱切了下來。
頭顱骨碌碌滾動了一截停下,一雙眼睛圓瞪著呂孤鴻。在最后數息的生命之中,高磊忽的想笑。
“呵……外人。”
“即使做了恁多臟事,即使沾的滿手血腥,我也終究是個……外人……”
“狗屁師門……呂孤鴻我日你——”
嘭!
呂孤鴻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不耐的將茶杯蓋兒扔了過來,貫穿了高磊的頭顱。
反正,只要臉還在就好。
那長老快步上前,將高磊的頭顱提起,轉身去往外間進行硝制保存。
正堂之中再度安靜下來。
半晌,坐在呂孤鴻側面的副堂主斟酌著開口道。
“堂主,高磊做的事情被發現了。”
“您說,咱們應該如何應對若是吳志落到倭人手中還好,若是落到那三個江湖人手中,蠱蟲的事情傳出去,恐怕錦衣衛三日之內就會上門啊……”
呂孤鴻平靜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已有定計。
心中想的卻是,該如何穩住這些門人,自己又該從哪條路逃走。
正當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外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弟子噗通一聲撲了進來,趴在地上。
副堂主剛想起身呵斥,卻是停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那個撲進來的弟子,是個死人。
呂孤鴻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緩緩起身,視線鎖住了門外,朗聲開口道。
“閣下是誰,為何闖我山門、殺我門人”
沒有人回應他。
迎面而來的,只有沉重到叫人驚愕的腳步聲。
一個高大到如同巨人的身影,彎腰擠入門內,手中拖著的長柄薙刀磕在門檻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震出無數血點兒。
巨人抬起頭,盯住了呂孤鴻的眼睛。
“あなたが、中原巫蠱術伝承者ですか(你,就是中原巫蠱之術的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