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若是有意疏遠另一個人,哪怕她偽裝的再高明,說得話再冠冕堂皇,但她的語氣、神態、眼神及情緒的變化,多多少少還是會泄露了她的心思。
宋紓余一瞬落寞,他委實不明白,穆青澄對他忽冷忽熱,究竟是幾個意思?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穆仵作,為了院判的人身安全,還是讓本官同去吧,多個人,也多份照應。”
看到宋紓余自降身份,又是商量,又是懇求的,表情還有些許的委屈難過,院判不禁震驚瞠目,他好像吃到了一個驚天大瓜……
“院判,你說呢?”
宋紓余投過來一個暗示的眼神,激得院判一凜,宋大人竟然拿他當借口,那他是該順水推舟幫著宋大人說話的,畢竟富貴險中求,抱上了宋大人的腿,就是抱上了錦繡的前程!
于是,院判清了清嗓子,假作正經的說道:“宋大人言之有理,下官年紀尚輕,實在惜命得很。若有宋大人同行,下官便能安心許多了。”
穆青澄暗暗瞪了眼院判,只能妥協道:“聽憑大人作主!”
宋紓余畢竟是京兆府主官,在外人面前,絕不可失了他的顏面和威儀。
然而,不待宋紓余高興,國公府的親衛,趕巧的從府門外匆促而來,急聲道:“二公子,管家請您即刻回府,老夫人又犯病了!”
宋紓余一驚,“祖母現今如何?請大夫了嗎?”
親衛路上趕得急,氣息不勻,“回二公子,老夫人傷了風,頭痛難忍,大夫給扎了幾針,但沒什么用啊!”
宋紓余解下系在腰間的身份令牌,遞給親衛,“馬上去請金太醫。”
“是!”親衛奔出門,跳上馬背,疾馳而去。
宋紓余看向穆青澄,叮囑道:“本官須回府一趟,不能同你們一起了。記著,不可吃喝將軍府的任何東西,謹防柳長卿魚死網破!”
穆青澄拱手,鄭重道:“卑職謹記大人教誨!”
兩人就此分開,往一南一北兩個方向行去。
……
國公府。
三年前,先帝駕崩,新帝登基,宋梓榮升太后。老夫人為了給駐守邊關的兒子、孫子及宋家軍將士祈福,便搬入了靜心堂獨居,整日吃齋念佛,不過問世事,不與京中各世家往來。
宋國公宋衍,自妻子虞挽難產過身后,便沒有再續娶,兩個兒子宋紓荇和宋紓余,如今皆已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均未娶妻,甚至連姨娘、通房都沒有。所以,偌大的國公府,既無女眷,亦無內宅主母掌家,府中中饋只能交予了管家和掌事大嬤嬤。
此刻,老夫人靠著軟墊,倚在床頭,既被頭痛折磨,又因積在心里的濁氣散不出去,而陰沉著臉容。
宋紓余火急火燎地闖進臥房,喚了聲:“祖母!”
老夫人身邊只留了掌事大嬤嬤侍奉,其他下人都被遣散到了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