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紓余聽不明白,他想著,反正他也見過李云窈的尸體了,暈也暈過了,不差多見一回,遂道:“本官無妨,你繼續審理便是。”
穆青澄只好點頭,“是。”
柳沛情緒波動的厲害,他緊緊盯著穆青澄的手,目光隨著她掀起白布,看向已死六日的李云窈!
宋紓余好奇的伸長脖子望過去,只一眼,便驚得失了分寸,瞠目大叫:“生,生了?她,她她生下了孩子?”
季越、陸詢、眾衙役一聽,紛紛圍到了尸體旁,人人目瞪口呆,驚恐萬分!
但見尸體異常的大了幾倍,有血水、臟物流出,尸體的腳下,竟然有個胎兒,胞衣呈紫黑色,血蔭模糊不清,而且還有臍帶!
穆青澄作出解釋:“死者的尸體安頓在停尸房的地窖里,由于地水火風吹著死人,尸體嚴重膨脹,骨節縫脫開,從而推擠出了腹內的胎兒。”
眾人恍悟。
季越深深吐息,“今日真是開了眼界啊!”
穆青澄接道:“按《五藏神論》里說:懷胎一個月,胎兒如白露,兩個月像桃花一朵,三個月的胎兒才分男女,四個月的胎兒才具有人形,五個月的胎兒筋骨長成,六個月的胎兒毛發生出,七個月的胎兒會動右手,若是男孩兒,胎位偏母體左腹;八個月的胎兒能動左手,若是女孩兒,胎位偏母體右腹;九個月的胎兒要三次轉身,十個月的胎兒就足月臨盆。”
柳沛眼底充斥著嗜血般的紅,“云窈她,她……”他潰不成言,哆嗦著手,想要去碰觸李云窈,卻因戴了枷鎖,怎么也夠不著。
穆青澄單膝蹲在尸身旁,神色平靜地說:“死者李云窈的胎兒,已足四個月,已具人形,是個女胎。柳沛,這個孩子,是你的吧?”
柳沛悲慟難忍,嘔出了一口血!
“大嫂懷的孩子,竟然是我哥的?我還以為是爹……”柳霄瞠目,想到自己之前荒唐的想法,登時松了口氣,幸好柳家沒有做出顛覆綱常倫理之事。
原本,穆青澄也懷疑過是柳長卿欺辱了李云窈,但是看了柳長卿的暗戀手扎后,她便打消了懷疑。
柳沛突然哭得難以自抑,“是,這是我的孩子,我們唯一的孩子啊……”
穆青澄緩緩起身,眼里多了分輕慢,“柳沛,知道李云窈為何死也不愿意跟你一起逃離柳家嗎?你殺了她爹,她便殺了你女兒,她要報復你,讓你痛不欲生!”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
“我沒……”柳沛心神大亂,到了嘴邊的話,在余光觸及到柳霄時,又陡然清醒,從而咽了回去。
穆青澄見狀,伸手一指李云窈,厲聲道:“柳沛,當著你妻子的面,你說,李沐是你殺的嗎?”
柳沛別過臉,不敢多看一眼李云窈,只余淚液不停地涌出眼眶。
穆青澄從未見過如此嘴硬的犯人,她簡直要被氣笑了,“油墨、香囊都是鐵證,你不認,面對你死去的妻女,你還不敢說實話!柳沛啊柳沛,難怪李云窈喜歡柳霄,瞧不上你,比起柳霄的勇敢無畏,你實在是窩囊!”
“穆仵作,你在胡說什么呀?我……我是跟大嫂訂過親,但我們清清白白,你萬不可詆毀大嫂清譽!”柳霄一聽,連忙撇清關系,并且跟柳沛作出保證,“哥,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之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