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婆婆將堂上的人,一一看過去,渾濁的雙目,慢慢噙滿淚液。
她道:“老爺,老身沒有死,教你失望了!”
柳長卿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我明明將你掐死后,拋進了山澗的溪流里,按照水流的速度,定會將尸體沖入山下的秀水河……”
“是我救了楊婆婆!”柳夫人打斷他,目中浸著幾許快意,“你掐死楊婆婆的時候,我看見了!于是,我一路跟蹤你,在你拋尸離開后,我把楊婆婆救了上來,然后秘密送回娘家,進行了妥善安置。柳長卿,若說背叛,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背叛了你!聽到這個消息,你開心嗎?”
柳長卿氣懵了,“你,你這個賤人!”
宋紓余喝道:“公堂之上,不許喧嘩!謝大,先說你犯的事兒。九月十五日,你護送大夫人李云窈上云臺寺布施,你背地里奉了誰的令,安了什么心?”
謝大在看見柳長卿成為階下囚的那一刻,信念便全塌了,他跪伏在地上,磕頭道:“回稟大人,小人奉老爺的命令,尋找機會殺掉大夫人,再做成大夫人自盡的假像。但是沒想到,大夫人本身就存了自殺的念頭,當小人跟蹤大夫人到了茅房,看見大夫人持刀自殺后,便取消了計劃。”
宋紓余道:“柳長卿,對于謝大的指證,你可有話說?”
“謝大說得沒錯,是我指使謝大伺機除掉李云窈。”柳長卿利落的承認。
宋紓余頷首,“其他三個小廝,矮胖子已經服毒自盡,栓子和三虎俱已招供。穆仵作,剩下拋尸的案情,交由你來審吧!”
穆青澄領命,隨即取出證物,一一展示于人前,道:“在李云窈自殺的茅房里,窗欞底部翹起的木屑上,掛著一片深棕色的碎布,經過檢驗,是蜀錦的料子,且來自女裝。巧合的是,我搜查柳夫人房間的時候,發現柳夫人有件破衣,破損的地方,與那片碎布剛好吻合。”
呆在柳家的這一夜,穆青澄收獲巨大,只是時間有限,沒顧上跟宋紓余細稟。
而今,她拿出衣物和碎布,柳夫人只瞧了一眼,便點頭道:“沒錯,是我的衣服,我當日就是穿著這件衣服上了云臺寺。我認罪,拋尸李云窈的人,是我!”
“柳夫人不必這么快認罪。”穆青澄卻是彎唇一笑,指著金色東珠,道:“柳夫人的東珠,怎會跑到楊婆婆義莊的屋子里呢?”
柳夫人一愣,反應飛快地說:“我每年春天,都會去義莊探望楊婆婆,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落下的。”
“這個解釋說得通。”穆青澄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但她隨即話鋒一轉,“可是柳霄,你來說說,你和李云窈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她自殺,你拋尸,為何你會暈倒在自殺現場,又為何你會在義莊的門口醒來?”
柳霄受了巨大打擊,精神恍惚,眼瞳渙散,好半天回不過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