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澄好聲好氣地解釋道:“這個紋身很關鍵,卑職想請大人把它拓印到紙上,然后憑借大人出神入化的高超畫功,摘掉上層的創痕印記,還原出紋身的本來面貌!”
她求人的態度特別端正,不吝笑容,連吹帶捧。
可惜,宋紓余沒給她多少希望,“紋身被創痕覆蓋了十之七八,僅憑那二三分的殘圖,本官即便有點石成金的畫功,也還原不出來。”
“呃……”穆青澄皺眉,思考了片刻,道:“沒關系,先拓印出來再說。”
宋紓余只好照做。
在這個間隙里,穆青澄詢問田仵作,道:“京城內外是否有專門為人紋身的畫師?尤其是,專為女子紋身的人?”
田仵作道:“應該是有的,但我不清楚要在何處尋找這些人。若說為死者紋身的人,想必亦是女子,畢竟所紋的位置,不可能隨便讓男子觸碰。”
“不一定。”宋紓余提出了不同的想法,“這個世道,女子紋身是極其少見之事,相應的,女畫師做紋身師,亦是少之又少。而死者既能與男子媾和,又為何不能是與她關系親密的男子為她紋身的呢?”
聞言,田仵作立刻拱手盛贊,“大人英明!”
穆青澄一錘定音,“既然兩種可能性都存在,那便都查,寧可多做無用功,亦不能錯漏了重要線索!”
不多會兒,宋紓余描摹完成,穆青澄研究了一番,又將畫作遞回給了宋紓余,央求道:“大人,卑職覺得,您可以試一試。照著邊角的紋路畫下去,試上十個八個版本,興許會有一版,與紋身原貌相似呢?這樣的話,咱們篩查起來,效率也更高嘛!”
宋紓余氣笑不得,“你倒是會使喚本官。”
穆青澄笑意盈盈,“主要是大人人美心善,才華出眾!”
這一波馬屁拍的,宋紓余嘴角翹起,心情極好,自是接下了這樁差事。
穆青澄遂道:“田伯伯,麻煩你善后啦,我先回廡房洗漱一番。”
“好,去吧。”
田仵作目送穆青澄出了門,正要低頭清理尸體,宋紓余卻慢下一步,在他身側低聲詢問道:“老田,本官和穆師爺進來的時候,你都看到了什么?”
“沒,什么都沒有看見。”田仵作一驚,下意識的否認,生怕因為看見了不該看見的,而被大人“滅口”。
誰知,宋紓余聽了,神色陰晴不定,“確定嗎?”
田仵作用力點頭,“確定!”
“那你平白長了兩只眼睛是干什么的?”宋紓余瞅了田仵作一眼,不甚高興,“有些時候,要實事求是,不要總想著明哲保身,明白嗎?”
語畢,他掀了簾子出去了。
留下田仵作一個人,在原地懵了好半晌,依大人的意思,他到底是應該看見他們牽手,還是應該看不見呢?
……
穆青澄洗去一身污穢味道,換了套新衣,臨出門前,想到晚上要陪宋紓余回國公府一趟,便又折回屋子,從梳妝臺上的妝奩里拿出香粉,往衣服上灑了些許,以免沖撞了老夫人,壞了他們祖孫二人過節的氣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