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雪兒執拗,穆青澄只好作罷,步上臺階,抬手敲了敲門,揚聲道:“大人!卑職下值了,前來請示大人,咱們幾時出發去國公府啊?”
宋紓余開了門,眉眼含笑,“即刻出發。”但下一刻,他又蹙起了眉,“你不冷嗎?為何沒有搭件披風?”
穆青澄心思斗轉,“嗯,確實有點兒冷啊。要不,卑職跟大人借個人,請雪兒姑娘去廡房,幫忙取下披風?”
聞言,雪兒一震,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穆青澄,隨后微微紅了眼眶。
宋紓余怎會看不出穆青澄的心計,他沉了沉眼眸,道:“不必舍近求遠,本官這里還有備用的披風。”他說罷,便要回房去取。
可是,他的大手被人拉住了。
穆青澄無奈輕笑,道:“大人,入了夜,外邊又要冷上不少,跪上兩刻鐘,都能凍壞了身子。卑職雖然不知雪兒姑娘犯了何錯,但念著今日是冬至節,大人又素來心善,便小懲大誡吧!”
正在這時,劉媽媽聞訊趕來,她瞥了眼雪兒,面色格外凝重,但她跪下道:“二公子,時辰不早了,老身服侍您回府吧!”
宋紓余微微頷首。
穆青澄見狀,到底是不忍心,便又打算說點兒什么,然而,劉媽媽竟朝她使眼色,且道:“穆師爺,既是二公子親自處罰,必是下人犯了不可饒恕之錯,必得讓她遭受這一回的。”
穆青澄的心情,緩緩沉了下去,抓著宋紓余的手,亦緩緩失了力。
她一直都知道勛貴世家里門第森嚴,尊上治下,規矩大如天,可因為身在京兆府,處在相對寬松的氛圍里辦差,沒有太多的所見所聞,倒也沒有多大的感覺。此刻,才算是真正領教了。
垂落的手,忽然被人反過來握在了掌心!
穆青澄一怔!
但見宋紓余又恢復了溫和神色,他語氣淡淡道:“雪兒,你記著,是穆師爺救了你。不然,你今日就是凍死在此處,亦減免不了半刻鐘的處罰!”
“謝二公子,謝穆師爺!”雪兒哽咽了嗓音,調轉方向,朝著二人不斷磕頭。
穆青澄的心情復雜無比,她不動聲色的想要抽回手,但宋紓余不允,直接牽著她進門,將她帶到衣櫥前,取出另一件青色的狐裘大氅,親自為她披在肩上,系好帶子。
宋紓余見她心不在焉,情緒明顯受到了影響,輕輕抱了抱她,道:“走吧,上車再說。”
穆青澄心中生出了退縮之意,“要不……”
“你不查案啦?”宋紓余及時阻斷她的想法,“我把劉媽媽也帶上,府里還有許多老嬤嬤、大丫環,她們的親戚老鄉,都在各個官宦家里當差,知道的內幕消息可多了!”
穆青澄思慮片刻,終是點頭同意了,“行,為了案子,卑職哪里都能去得。但是大人,咱們說好了,只是為了查案,與其它無關。”
“嗯。”宋紓余嘴上這般應付著,心中想得卻是,先讓祖母見見人,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只要穆青澄同祖母融洽,那自然會對嫁入國公府少了抵觸。
照舊是宋離駕車,宋紓余帶著穆青澄坐馬車。
但與上回不同的是,馬車兩側,多了十余個護衛,劉媽媽亦跟在車旁行走。
穆青澄對此,十分不解,“大人,您回趟家,還怕人行刺不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