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十幾年前的舊傷了,不急這一時半刻的。”穆青澄大口的呼吸,公務當前,她不能允許自己有恙,遂摒棄雜念,不再強迫自己去回想舊事。
“穆師爺,找到了!”
恰在這時,江戰的呼喊聲傳來。
穆青澄用力甩了甩頭,叮囑道:“知知,你就在此處等我,別過去了,我怕你夜里做噩夢。”
“好,我聽穆姐姐的。”
白知知沒有逞強,她們現在身處亂葬崗的外圍,離得遠,看得畢竟不太清楚,若是踏入其中,怕是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穆青澄大步過去,卻沒有看到女尸,安四兒忙慌解釋道:“官爺,小人可以確定,冬至前夜就是在這個位置發現了裝在麻袋里的女尸,而且是剛死沒多久的新鮮尸體,小人扒走首飾后,又把尸體塞回了麻袋,然后便離開了亂葬崗。”
“那你為何今日才去典當?”江戰氣罵道:“發現死者可能是被人打死的,你該及時報官才對!現如今,尸體不見了,你擔得起責任嗎?”
安四兒“撲通”跪下,惶恐道:“官爺,小人只是個茍且偷生的流民,哪兒敢多管閑事啊?再說,小人偷扒尸體財物,主動跑去京兆府告官,不是自投羅網嗎?那幾件首飾,小人藏匿多日沒敢出手,也是害怕那具尸體出問題,引火燒身,所以才想著看看情況再說。今日,實在是討不來吃食,天氣又冷,小人無衣裹身,肚子空空,眼看要活不下去了,方才冒險去典當……”
講到這兒,安四兒已是淚流滿面,“不如官爺把小人關進大牢吧,起碼還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至少還能吃上飯,不至于變成凍死骨……”
“閉嘴!”江戰聽不下去了,皺著眉頭,解下腰間的水壺,遞給安四兒,“啰里啰嗦的,先喝點兒水,待回了衙門,定如你所愿,關你個十年八載,讓你吃喝不愁。”
安四兒欣喜,“謝謝官爺!”
江戰懶得再搭理安四兒,勒令他老實待著,然后轉頭看向穆青澄,但見她蹲在地上,正在研究那處的痕跡。
血液又黑又紅,已經滲入地面,完全被凍住了,地上有拖拽的痕跡,但是很短,顯然尸體被人一拖,便扛走了。
“這是……”穆青澄銳利的眸子,忽然落在一團被柴草纏住的沾了血的墨色毛發上面,她戴上豬皮手套,小心的撿拾起來,仔細察看,遂確認道:“是頭發!”
“頭發?”江戰一愣,“死人還會脫發?”
穆青澄皺眉道:“斷口齊整,明顯是被砍斷的!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江戰大腦飛快轉動,“穆師爺,你的意思是,安四兒看到的女尸,就是無頭女尸?這團頭發,是砍頭時砍下來的?”
“我們假設,死者遇害后,被人裝進麻袋扔到了亂葬崗,之后,安四兒出現,扒走了死者的首飾,再把死者裝回麻袋,待安四兒離開后,又來了一個人,砍下死者的腦袋,然后扛著死者,拋尸于涑河……”
穆青澄推測到此處,忽然記起一事,“安四兒,你所見到的女尸,她身上衣服的顏色,你還有印象嗎?”
安四兒回道:“官爺,小人雖然舉著火把,但光線昏暗,那女尸的衣服又染了血,而且又是襦裙,又是罩衣的,顏色似乎都不一樣,小人分辨不清楚,不敢胡亂猜測。”
“并非白色?”穆青澄眸子一緊。
“白色?”安四兒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道:“不是白色,肯定不是。”
穆青澄思忖道:“若兩具女尸確為同一具,那么死者的衣服,便是被拋尸兇手扒掉了。江捕頭,把人散開,四處搜查!”
“是!”
江戰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