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澄胸臆涌動,眸子里聚積起無數熱浪。
她的大人,竟為了她披甲執銳,不怕得罪世家貴胄滿朝文武!
他當真是言出必行,無論何時何地,必護她于羽翼之下!
“宋紓余!”
郭宣的嘶吼聲,打破了落針可聞的寂靜,他倉惶奔過來,抱起慘不忍睹的郭媛可,腥紅了雙眼,“我女兒堂堂小姐,你……你怎敢當眾毆打?”
宋紓余嘲諷道:“堂堂小姐,張揚跋扈,欺凌他人,勛爵貴女若當如此,不如砸了門楣,免談家教二字!”
“我,我沒打著穆師爺……”郭媛可臉疼的幾乎扭曲,仍極力為自己辯解。
宋紓余眼底冰冷一片,毫無所動,“沒打著是因為她會武功躲開了,不代表你沒動手!郭小姐,你該慶幸她無恙,否則你的那只爪子,將被宋某剁成肉泥!”
郭媛可深受刺激,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郭宣眼中迸發出狂怒,“宋紓余,你仗著家世顯赫,霸道張狂,本官定要請太后和圣上主持公道!”
“郭大人,你還是想想如何保住你女兒吧!今日的重犯,若是出了半分差錯,便是你女兒妨礙公務所致!”
宋紓余冷嗤一聲,便不再理會郭宣,轉而將視線投到了寧昌郡主臉上!
寧昌郡主心頭一駭,不由得抓緊了沈坼的胳膊!
沈坼搶先開口道:“宋大人,今日是小妹不懂事,沖撞了穆師爺,小妹已經知錯,懇請宋大人和穆師爺恕罪!”
“仵作下賤?沒有仵作,死者誰來勘驗?今日,你們活著站在這里侮辱仵作,他日死后,哪具尸體不得經過仵作尸檢?一個國家的發展,是靠千千萬萬的百姓托舉,是各行各業各個工種的人在支撐!前線打仗的士兵需要農民種地產糧,需要繡娘織布縫衣;坐于廟堂為社稷籌謀的高官,亦需廚子做菜,糞工挑糞!在其位,謀其政,穆師爺何錯之有?何故得此羞辱?”
宋紓余擲地有聲的話語,響徹香梅園!
眾官員紛紛垂下了腦袋,心生羞愧!
緊接,宋紓余話鋒一轉,“寧昌郡主,你命好托生到了皇家,享皇恩浩蕩,享百姓供養,卻不思為君分憂,為民謀利,大庭廣眾之下,口出惡言,輕視仵作,與官差對抗,你也想造反了嗎?”
“沒,沒有,我沒……”寧昌郡主渾身一抖。
宋紓余厲聲喝道:“調令禁軍將我京兆府師爺亂棍打死,不是你下得命令嗎?好大的膽子!郡主不過是個尊號,何來的執法權?”
寧昌郡主登時淚如泉涌,“余哥哥,我錯了,我,我一時糊涂……”
目睹至此,穆青澄沉沉嘆了一氣,慢步走向宋紓余。
而宋紓余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偏頭看了穆青澄一眼,猛然記起什么,連忙呵斥寧昌郡主,“亂叫什么?你我毫無關系,本官是京兆尹,請郡主尊稱本官為宋大人,莫要壞了本官聲譽!”
“余……宋大人,你就這么討厭寧昌嗎?我們幼時的情份,你是一點兒也不顧了嗎?”
美人垂淚,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