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厥的許御史,被周遭尖銳的驚叫聲吵醒了。
他四下張望,懵了好半晌,才恍惚記起了前事,他連忙爬起來,撥開人群,欲往后院沖去!
禁軍自是不允,攔著許御史,不準他私闖案發現場!
許御史老淚縱橫,聲聲凄厲,“死者是我女兒,是我女兒啊!我要進去,我要親眼看看是不是他們在騙我!”
宋紓余終是走了出來。
他沉目蹙眉,嚴厲斥道:“穆師爺正在對尸體進行檢驗,諸位休得喧嘩!”
喧鬧驚呼,漸漸消弭。
眾人靜靜地看著許御史,說不清是該同情,還是該扼腕,或者罵一句“活該”、“報應”之類。
許御史激動地扒住宋紓余的手臂,“宋大人,死者不是我女兒,對不對?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許御史,從涑河無頭女尸到廖如意失蹤案,穆師爺查了多久,你是知道的。所以死者的身份,絕不會有差錯!”
宋紓余面無表情,語氣寒涼,“但教人意外的是,里面的尸體,可能不止你一個女兒!”
“什,什么?”許御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滿目茫然。
眾人亦是摒住了呼吸。
宋紓余道:“許御史不妨想想你另一個女兒許玉綃!”
許御史惶然大驚!
然,宋紓余卻不再多說,又轉身進了廚房。
許御史想明白了什么,又不是很明白,眾人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卻聽不到下文,不免抓心撓肝似的難受。
而穆青澄分離了尸首后,便將頭顱放至一旁,檢查頭頸的尸表狀態。
江戰吐過之后,踉踉蹌蹌的又回來了,但神情狀態,儼然大病初愈般虛弱,他道:“穆師爺,你不能只偏心大人,你好歹也顧下我的死活啊!”
然而,穆青澄慢悠悠的回道:“咱們京兆府,只能有大人一個暈尸的,不能出第二個。所以,你們得多見見,慢慢習慣。”
江戰一聽,甚是委屈,“偏心偏得這么明目張膽,真是叫人傷心。”
穆青澄好整以暇的道:“沒辦法,誰叫大人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呢?”
“你這么一說,我心里就平衡多了。”江戰舒了口氣,為了升職加薪,沒什么不能忍的。
穆青澄朝他招手,“過來,教你怎么辨認生前傷和死后傷。”
江戰湊過去,捂著嘴巴,憋著氣息,以免自己再忍不住嘔吐。
今日是突發事件,沒有提前準備除穢氣的東西,只能硬上。
穆青澄指著肩頸以上的部位,講道:“你看,死者頭頸上皮卷肉凸,兩肩井骨聳、皮脫,說明頭顱是生前被砍落的。反之,便是死后被砍落。”
“許玉綃是死后被人剁了腦袋,許玉瑩是活著被人取了首級,這倆姐妹的下場,殊途同歸啊!”江戰不禁咋舌,發出感嘆。
穆青澄糾正他,“這兩個人的身份,能否對應得上尸體,還須再確認,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她得把這顆頭顱帶回衙門,跟無頭女尸進行尸身拼湊對接。這具尸身,也得許玉瑩的丫環辨認。
江戰連連點頭,“對,是得嚴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