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世子是不是喜歡那個京兆府的穆師爺啊?”
老總管猜疑的話語,陡地拉回了中山王的神智,他不可置信的瞪眼,“你說什么?坼兒遽然喜歡那個女仵作?他是瘋了不成?那種出身的女子,怎配進我王府的大門?”
老總管驚得連忙補充道:“王爺,老奴不清楚啊,只是方才聽世子的言下之意,若王爺殺了穆青澄,世子就不會娶妻生子了,那……那不就絕后了嗎?”
中山王的眉頭,頓時擰成了川字,“看來,此事要從長計議了。”
……
兩日后。
京兆府升堂審案。
兩具女尸,被同時抬上公堂。
林椒交出了許玉瑩的頭顱,穆青澄把兩顆頭顱各歸其身,用麻線進行縫合,拼成了兩具全尸。
吳斐、許御史皆被傳召過堂。
等了這么多日,終于見到了吳斐。
穆青澄波瀾不驚的眸子,落在吳斐身上,淡淡道:“吳世子,這兩具女尸,一個是你夫人許玉瑩,一個是你妻妹許玉綃。你打算,先認哪具尸體?”
吳斐有一半少數民族的血統,皮膚為古銅色,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精瘦,整個人都彰顯著男性力量。
只是,本該精神熠熠的軍人,入得公堂,卻神情木然,瞳孔中好似沒有焦距般,恍恍惚惚的。
穆青澄的問話,落下須臾,才聽得吳斐嘶啞著嗓音,回道:“一起吧。”
得到穆青澄的首肯,吏役同時揭開蓋著尸體的兩塊白布。
吳斐立于中間,他先望向左邊的許玉瑩,視線停留不過幾息,便扭頭望向右邊,而后,目光再也沒有移開過。
經過冰凍,許玉綃的面容,基本保持了原貌。
吳斐失了力的身體,緩緩滑落,雙腿重重地跪在了許玉綃身邊。
他伸出去的手,不受控制的發抖,逐漸赤紅的眼眸,片刻不離的盯著那張青灰色的臉龐,當五指終于落下的那一刻,冰涼的觸感,激得他指尖本能的彈起,但馬上又落了回去,一寸寸地撫摸,沉靜而悲愴。
這一幕,教人實在不忍心打破。
但公堂不是談情的地方,穆青澄出聲提醒道:“吳世子,大人審案,問你什么,必須如實回答,若敢作偽證,以包庇罪論處!”
“是,我明白。”吳斐點了點頭,聲音又澀又啞。
宋紓余拍下驚堂木,問道:“吳斐,堂下兩名死者的身份,可有異議?”
吳斐拱手,“回大人,沒有異議,左邊的死者是許玉瑩,右邊的則是許玉綃。”
“你與許玉綃是何關系?”
“許玉綃是我妻妹,亦是我的女人。”
“許玉綃是你的妾室,還是外室?”
“都不是。”吳斐默了一瞬,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語氣極重的說道:“玉綃她,是我的愛人!”
聞言,穆青澄眉尖擰起,以輕嘲的口吻道:“吳世子,你的一句愛人,便害她死于非命!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你是怎么有臉說出口的?”
吳斐豁然一驚,“什么意思?”
穆青澄卻沒有回答,她拱手道:“請大人傳丫環小蝶和五護院上堂!”